轉眼快要入冬,太子妃生辰那日,太子擺了家宴,邀請幾位岳父入東宮一敘。

這是曉曉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當朝第一大權臣,文太傅。

不知怎的,見文太傅第一眼,她就莫名覺得不舒服,昏昏欲睡。

不會又要犯病了吧?

她跪坐在青靈身後,捂著額頭,雙眼緊閉,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要噴薄而出,卻又被什麼牢牢壓制。

怎麼回事?

她這邊強忍不適,盡量不表現出任何異常。另一邊,太子和幾位岳父,太傅、太保、丞相、戶部尚書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殿下,”幾杯酒入肚,行伍出身的太保張子聰面色通紅,說話也大膽起來,“你和霍王殿下都是老臣看著長大的。如今,霍王已有一子一女,殿下膝下仍無子,不只陛下、娘娘著急,老臣也覺得心中有愧啊。”

說著,張子聰瞥了女兒張雪憐一眼:“憐兒,你要爭氣,早日為殿下誕下一兒半女才是。”

張雪憐面露嬌羞:“爹爹教訓的是,女兒知道了。”

太傅文衛津也道:“這是家宴,臣得說句心裡話。霍王雖然也是臣的女婿,但臣一手輔佐殿下登上太子之位,相信憑殿下的品行能力,定會成為千古名君。然而自古先齊家,然後才能治國平天下。殿下若遲遲沒有子嗣,恐怕會動搖陛下的心意,到時儲位不穩,悔之晚矣啊。”

“兩位岳父說得有理,孤受教了,先幹為敬。”

太子自斟自飲了幾杯,面上漸現出疏狂之色,高聲道:“好酒!有酒豈能無樂?孤今日特意從樂舞司請來了鄭遙鄭大琴師,為幾位岳父彈琴助興。”

鄭遙在眾人或好奇或驚喜的目光中,緩步而出,盤坐琴前,一抬手,滿堂清音霎時扣人心絃。

“鄭卿琴音高絕,孤今日高興,親自為卿伴奏一曲。”

太子取出一支玉簫,置於唇邊,輕輕吹奏。

琴簫合奏,場中兩名男子,一名清雅淡泊,一名風流俊俏,眾人不禁聯想起宮內外那沸沸揚揚的斷袖傳言,一時神色各異。

文太傅微微皺了皺眉,之後便恢複了從容姿態,似想將那無稽傳言置於腦後。

張太保卻臉泛綠光,要不是身旁有僕從拉著,恐怕已經沉不住氣,拂袖而起了。

正在此時,跪坐在青靈身後的曉曉,突然抱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音不大,卻突兀地打斷了琴簫原本的節拍,引來全場側目。

太子收起玉簫,起身邁出步子,醉酒般晃了幾晃,踉蹌著來到曉曉面前。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將滿臉痛苦之色的曉曉擁入懷中,勾住她的脖子,吻了她。

一個淺嘗輒止、小心翼翼的吻,比之剛剛的琴簫合奏斷袖傳言更令人震撼,全場霎時鴉雀無聲。

幾位岳父首當其沖,不知該喜該憂。喜的是酒後能輕薄宮女,看來太子殿下並不是什麼斷袖,憂的是這宮女到底何許人也,看太子的樣子,分明將她疼到骨子裡了。

諸位娘娘們倒都很是鎮定,除了庶妃張雪憐。只見她雙目圓瞪俏臉通紅,瞧那樣子,仿似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將曉曉拖出去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