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們送回去。”提審官只顧盯著二人的證詞,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獄卒將曉曉與昏迷的莫憐扔進牢房,給她們留了兩件幹淨的囚服,叮囑她們換上,還留了些幹糧和水,在牢門外留了盞燈,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曉曉仔細檢查了水和幹糧,確定沒毒。

看來德妃那邊,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殺人滅口的打算。

只是莫憐的情況,很不好。

曉曉用盡各種辦法,都無法將她喚醒。很快,她就發了起高熱,脈象急促,呼吸淺短,口中還不停說著胡話:“爹,娘,阿哥……”

意識到情況危急,曉曉心下擬定了藥方,大力拍打牢門叫喊:“來人,快來人!有人病得很重,我需要藥!”

拍了許久,嗓子都喊啞了,卻壓根兒沒人理會她。

手邊無藥,她只能枯坐著,眼睜睜看著莫憐的情況越來越糟。

看著袖間那偷來的一罐硃砂,生平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的自作聰明與無用。

剛剛在審問室,她之所以想讓莫憐與她一同招供,是因為她相信,皇帝和太子不會輕易相信一紙證言,必會再來審問。她都想好了,趁著畫押招供的機會,偷些硃砂回來,再和著水,將身上原本的傷口偽裝成傷痕累累的樣子,讓皇帝他們相信她倆是屈打成招,便可當堂翻供,指證德妃的惡行。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莫憐會如此倔強,出言頂撞提審官。

閨閣千金本就氣虛體弱,屢經劫難更令她耗氣動血,身體底子越來越差。剛剛獄卒那一藤條下手毫不留情,定是傷到了髒腑,造成她此刻內髒動血,生機將絕。

想她雒曉曉跟在師父雒舟身邊,也曾救過無數陌生人。上天何其殘忍,今日,竟要讓她眼睜睜看著好友死在她面前。

不,她不該怪上天,要恨就恨自己學藝不精,沒有藥,根本無法替莫憐止血!

她發洩似地,一掌重拍在牢門上,整個牢房都跟著震了幾震。掌心霎時鮮血淋漓,她詫異地發現,情急之下自己竟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曉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驚喜轉身。是莫憐!

“你醒了?”她忙去探莫憐的脈搏,臉上的驚喜瞬間變成驚懼。

剛才還面色蒼白的莫憐,此刻卻面紅如妝,脈微欲絕,竟是陰陽離絕、迴光返照的徵兆。

“我醒了不好嗎?瞧你一副見鬼的模樣。”莫憐露出虛弱的笑容。

曉曉搖頭:“別亂說,你不會有事的。”

“曉曉對不起,剛才我不是故意兇你。我怎會不明白,招供是自救的權宜之計。只是,如果我們倆都輕易招供,怕會惹人生疑。而且,我怕,那提審官是良妃派來考驗咱們的,若你我都招供,只有死路一條。”莫憐急切地喘息著,似乎怕自己來不及解釋。

“莫憐。”曉曉看著她,滿臉的震驚,“所以你就寧可自己受苦。剛才那麼短時間裡,你怎會想到這麼多?”

“我在宮中的時間長過你,有些事,不得不多想。”莫憐苦笑,“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不是,不行了?”

曉曉紅著眼圈,用力搖頭,否認。

“不用瞞我,我其實知道。剛剛在夢裡看到爹孃和大哥了,他們都在那邊等我。我還有一雙年幼的弟妹,如果可以,想託你幫我照顧他們。還有,替我跟阿遙說聲對不起。”莫憐抓著她的手囑託。

“我最不會照顧人了。”曉曉帶著哭音拒絕,“你要好好活著,才能與弟弟妹妹團聚。鄭遙他還在等著你。”

莫憐松開曉曉的手,目光黯然。她又何嘗捨得。

曉曉緊抓住她的手:“很快就有人來了!再堅持一下,就當是為了我。我連累了你卻救不了你,你要有事,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傻瓜,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當初蓄意接近良妃娘娘,就料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我雖死,不悔。”

“別亂說!”什麼蓄意接近良妃?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曉曉當她是燒壞了腦子在胡言亂語,趕忙出言哄勸,“咱們想些開心的事。”

“可是曉曉,我不甘心啊。”莫憐嘆了一聲,慢慢合上雙眼。

“莫憐!莫憐!”無論曉曉怎麼呼喚,都得不到一絲回應。

絕望鋪天蓋地襲來,她跪坐在地上,生平第一次無助地祈求:“諸天神佛,無論是誰,拜託,救救莫憐!”

“小姑娘,你自己明明就能救她,何苦求助於那虛無縹緲的神佛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要新技能ge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