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下課,付寬收拾好東西剛要走,就被攔住了。

他挑眉,江海州要來接他,他不想讓人等太久。

“什麼事?”

李論拿著一本練習冊,站在他面前。

同學們紛紛停下來準備看熱鬧,畢竟這個李論原本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如今更是曝光了性取向,這個付寬也是顏值高的一批,只是後頭有人別人不敢得罪罷了,不過李論能進來一班,就證明本事也不少,因此這兩個人會不會擦出什麼故事火花來呢?大家期待的停住腳,心裡想著學校論壇頭條是什麼他們都已經預料到了,說不定還能提供幾張照片。

“有道題不會。”李論謙謙一笑,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同學們:……散了散了。

很快教室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付寬耐著性子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他把書包一放,坐下看李論。

李論在付寬前桌坐下,和他面對面對視,手裡的練習冊根本就沒開啟。

“付寬。”李論開口,聲音很輕,這個名字被他念的讓人聽起來有點奇怪,似乎是……過於熟稔了,有種兩個人是老朋友的錯覺。

而事實上這是倆人第一次正式對話。

“怎麼?不是對,我們,都沒興趣。”付寬抬起眼皮看他,桃花眼的眼尾上挑,給人一種剜了心口一下的感覺。

李論握著練習冊的手不自覺用力,在全班面前都能雲淡風輕的他竟是有些緊張了。

“你這話我不知道怎麼接。”他聲音裡有些許無奈。

“什麼事?”付寬姿勢沒變,看著他又問了一遍。

“你是和江海州在一起了麼。”

“嗯。”

“他、他追的你嗎?”

“不。”付寬嘴角勾了一下,看起來有種和年齡不符的……異樣,“我追的,他。”

李論不自覺的想站起來,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之後又猛然收住了,隨即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會影響學習嗎?”

“不會呀。”付寬笑的很開心,“我很,喜歡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他說完又眯了眯眼,重複一遍,“任何事。”

李論呼吸一滯。

這個笑容就像罌慄花一樣,豔麗中帶著一抹怪異,像是中邪了一般。

付寬像是中了一種名為江海州的□□和詛咒。

“你們……睡了?”

教室裡空曠安靜,外面走廊不時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彷彿遠在天邊,有什麼東西隔絕了他們的空間,李論腦子裡突然就充斥了茫然和不清醒的混沌念頭。

他問出了這個不僅是交淺言深而且即便是朋友也不合時宜的問題,偏偏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付寬聽完這句話,手裡轉著的筆微不可聞的頓了頓,抬眼看李論。後者的眼睛裡被很複雜的情感佔據著,很難說清,像涇渭分明的染劑被擠到一起無情的攪拌,最後成了一鍋雜碎,亂的連一種顏色都看不出來。

付寬突然就站起來,走到李論面前,輕輕地彎下腰,在他耳邊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門是開著的,被外面的風忽然就吹的“咣當”一聲關上,像是把什麼洪水猛獸關進了屋內,猛獸伸出利爪,蠻力撕扯著李論繃緊如弦的脆弱神經。

李論腦海裡什麼東西轟的炸開,胸口像注入滾燙的巖漿亂流,熱的他全身像被火灼燒一樣,他猛地扣住付寬肩膀,以一個坐著的姿勢把人扯進了懷裡。

付寬下意識伸手搭在了李論肩膀上,隨即就感覺自己的後腰被扣住了。

他閉了閉眼,眉宇間都是清嘲,“你,膽子,不小呀。”

李論反應過來,猛地放開他,又不敢使勁推,自己後退時跌進了兩個椅子之間的空隙,看起來很是狼狽滑稽。

“對不起!”他心裡狂跳,出了一身冷汗。

付寬往後走了兩步,手扶在後面的桌子邊沿撐住了身體,俊俏的小臉兒上沒有表情,“我要走了。”

他說完對著李論伸出了手。

後者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眼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