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再次折返回到了孫道士家中,這次沒有進到地下室裡,孫道士拿出了很多洗幹淨的水果招待他們。他們不是村裡的人,不知水果這種東西在這裡很奢侈,因為路途偏僻這裡又貧窮落後,貨運商販大多不願意進來,好在這裡的人懂得種植蔬菜,雖然家裡的果樹上果子又小又酸還有蟲子,總不至於缺乏維生素得了敗血癥。

孫道士家裡的擺設倒是沒那麼寒酸,地上是水泥的,但是電燈這種東西還是沒有,倒是有一個彩電。

付寬有些疑惑,不是說沒通電嗎?這電視上積滿了灰塵,像是荒廢已久。

說不定這個村子以前曾經有人試圖通電或者接天線網線,但不知什麼原因被制止半途而廢了。

恐怕是為了掩飾某種秘密行徑,故意阻礙村子發展,減少訊息的擴散和傳播。

不論如何,而今這種秘密行徑估計馬上要浮出水面。

孫道士家供奉的長生童子有很大一尊,佔據了一個房間的一面牆,有兩個小廝正在裡面的屋子燒香,出來看到這麼多人之後嚇了一跳。

孫道士揮揮手,讓他們出去不要打擾到聖子,免得汙濁了聖子的眼。

付寬垂眸,他發現這兩個年紀看起來也就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兒,身上裸露的部分全是那種類似於淩虐的傷痕,觸目驚心。

雖然不願意去想這些孩子到底經歷過什麼,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逃避,還會有更多無辜的受害者。

彭素似乎是有些害怕這個地方,但總歸保持了冷靜,在他看到祠堂裡他爹看到這兩個少年詭異的安靜下來之後,他就有種無形之中的明悟,這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是來救他的。

所以在未得到任何指示之前,他則安靜的站在一旁當個木偶,不徒添麻煩惹是生非。

孫道士見水果聖子不吃,更加確定了他不食人間煙火,躊躇一瞬,直接就道如果聖子肯再賜福聖水,他將擴大聖子的長生牌位建廟立寺,從此洪福齊天香火不斷。

用收買人的套路去收買人,也算是老奸巨猾。

付寬沒做任何表示,反而一旁的江海州開始慢條斯理的打聽起孫道士的生活狀況來,大意說是聖子對信徒的德行是要有一個考量的,如果惡人也幫那就是助紂為虐。

孫道士立刻表示他一輩子無妻無子,都在為全村做貢獻,是個大大的好人。

江海州沒問什麼貢獻,問為什麼會有彩電卻沒有電。

果然孫道士說以前有人要通電,但被村長否決了,說這些現代化的東西會觸怒神明,一切都要按照原始生活來,哪怕不方便,但為了“大義”和“長生”,這點不便算不得什麼。

江海州又問家裡一共有多少人。

孫道士猶豫了一瞬,似乎不想說,最後還是道:“除了地下室的那些孩子,門口的四個守衛,就只有剛才兩個小童。”

他這句話說完,江海州詭異的安靜下來。

孫道士看著這名看起來很是冷淡的使者,剛想開口說什麼,江海州冷冷的看了他幾秒,突然暴起,手裡抄了個金屬的家夥把他打暈在地!

他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了這名使者拿鐵盤對準他的一瞬間。

被騙了!他猛地醒悟過來,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咣當”一聲巨響,門外的兩個小童進來,被江海州一嗓子喊的愣在原地,然後就開始跪下不停的磕頭,額頭很快出現了紅腫的血跡,嘴裡嘀咕著“聖子息怒,聖子饒命。”

付寬聽到這句話,終於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渾身脫力坐在凳子上哭了出來。

江海州拿著鐵盤的手穩的連顫都沒打一個,走過去直接把那兩個低伏在地的小童照著後頸一人捏了一下,兩人很快也暈倒在地。

他回身抱住付寬摩挲著他後背,“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結束了。”

“給我,兩分鐘。”付寬沒借機扒著江海州撒嬌,很快結束就是沒有結束,他不能在這個不清不楚的關頭出現什麼亂子。他雖然聲音哽咽著,聽起來楚楚可憐的把人心疼的都快化了,但每一個字表達的力道都很清晰。

“好。”江海州拍著他後背的手一頓,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冷靜。

雖然他在哭,甚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付寬本來就是個小哭包啊,遇到這麼恐怖的事情換做別的十歲不過半的小孩兒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他能忍到現在在江海州看來簡直就是個奇跡。

卻沒想到付寬還能理智清醒的和他要求用兩分鐘的時間去保持冷靜,江海州抽空想著,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在大事上一點都不含糊。

江海州安撫了付寬一會兒,騰出手把孫道士綁起來嘴用破布堵住,捆的嚴嚴實實,把一直盯著的他掛在腰上的鑰匙拿了出來。

把人打暈是個技術活,如果不是江海州今天在這,換個人即便不束手無策,也很可能搞砸引出什麼其他多餘的事端。

兩分鐘做好這些,付寬已經整理好了情緒,除了眼角發紅之外已經基本看不出哭過了。

彭素一直就站在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一遭突如其來的劇變,有些發懵。

“我們,來救、救你的。”付寬站起來,對一直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彭素說:“和,李卓凡。”

彭素錯愕了一陣,似乎是在消化這條訊息,雖然他隱隱猜到這兩個神秘莫測又身手不凡的人是來救他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看起來很厲害的人會和自己認識的人一起,他好半晌幹巴巴說道:“你……你們,不是童子嗎?”

“不是,演的。”付寬沒多餘的廢話,沖他伸出手,“付寬。”

彭素聽到名字之後猛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