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奉從邵晉塵的房間出來的時候,遇到了剛從外面趕回來的林陽,揮了揮手將扶著自己的人打發了下去,轉身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

書香氣很濃鬱的書房內,卻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邵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指了指棋盤旁邊的椅子,指著讓林陽坐下來“如何?”

“當年的事情,老爺確定還是不說明白嗎?”自從邵家兩個孩子相繼出事,林陽發現自己跟隨了大半輩子的人,自己竟然看不懂。

“林陽,你是不是也在怪我?”邵奉癱軟的靠在沙發上,這些年,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也問過自己,那些事情為何不去追究?

“老爺。”

“陽兒,你也在恨父親嗎?”邵奉看著坐在對面拘束的人,出聲問道,在晉塵離開邵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喚過一聲父親了,從此退居到了心腹的位置,可他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

“老爺。”

邵奉看著面前的棋盤,將嘴邊的話吞了進去,轉而說到“如今這棋局,輸贏可是已定?”

“這句長達十幾年的棋局,老爺贏了。”林陽說完就站了起來,這棋局在邵清羽出事之後就一直擺在這個書房內,往常除了自己和老爺再也沒有人進來過,原本輸贏不定的棋局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是壓倒式的勝利了。

邵奉看著林陽嘆了一聲氣,伸手摸過自己的柺杖,看著林陽“可贏瞭如何?無論是你,還是清羽,亦或者是他,你們都打心底裡在怪我。”

林陽看著邵奉自己開啟書房的門走了出去,低頭看著棋盤上的棋局,手指緊緊的縮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邵奉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家裡唯一的全家福拿了出來,坐在自己身邊那個溫和的女子,好像在朝著自己笑,滄桑的手,撫上那精緻的面容,低聲的訴說著自己心中的難言“怕是百年以後,你也不願意見我了,是我對不起,孩子們。”

邵奉抱著那張照片躺在床上,滄桑的眼睛內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這些年,布了那麼大的局,就是為了將當年那些躲在黑暗內的人一網打盡,包括那個傷害自己妻子的人。

可是這些年終歸是贏了棋局,卻輸了周圍所有的人。

邵奉就那樣抱著自己的全家福睡著了。

林陽進來的時候看著孤單的背影,伸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站在窗前,看著那已經布滿皺紋的臉“抱歉,父親。”

這十三年,清羽封閉了自己,晉塵到是從來不會來,自己陪在父親的身邊,卻也是心存怨念。

當年那麼明顯的手段,可是卻被父親親自掩蓋了。

可如今看著那棋局,明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在清羽出事的時候,那個棋局就已經逐步展現了,只能說是母親被害的那一次。

這個家,林陽是樣子,卻也是最小的,從小就被家裡的人寵愛,短短的幾年時間,家裡已經變的物是人非,現實母親的去世,接著就是二哥家裡的劫難,二哥二嫂的相繼離世,一場場意外。

到最後曾經那個溫暖的邵家,已經變成了如此模樣。

只剩下這個老人在苦苦的堅守著這個家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