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若楠一下子傻眼了,這是碰見壞人了。

每次她不聽話鬧人的時候,孃親不止一次的嚇唬過她:“再鬧人,再不聽話就把你扔大街上去,讓壞人把你帶走。

你永遠也見不到爹孃和祖母了。”

這一刻,她無比的後悔,悔不該賭氣使性子,悔不該負氣出走。

回頭望去,這是哪裡呀?她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漫天的學沫子隨著寒風起舞,彷彿也在嘲笑她的任性妄為似的。

小丫頭若楠終於知道害怕了,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孤身面對危險,這可怎麼辦?

無助、害怕的感覺如同鬼魅纏身一般的籠罩著她。

爹爹給她說過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很明顯她不是好漢,應為好漢在她的印象中,就應該如同武二郎拳打鎮關西那般神武;就應該如同齊天大聖大鬧天宮般無敵。

‘好漢’尚且不吃眼前虧呢,別說她一個小孩子了。

好吧,她乖乖的交出了手裡的布老虎。

很是心疼的打著商量道:“糖人給你了,我家還有好多。可是布老虎是我孃親給我做的,你玩一會兒還給我好不好?”

小叫花子皺了皺眉頭:“不行,到我手裡的東西豈有歸還的道理。

看你穿著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也不缺這東西吧。

我妹妹也喜歡布老虎,這個就給她玩了,你讓你娘再給你做一個。”

若楠強忍著淚水沒有掉下來,“多好的布老虎啊!裡面可是填充了棉花和香草的,軟乎乎、香噴噴的,到了他的手裡肯定糟蹋了。”

這個時候,道旁的草垛裡露出一個小腦袋,張望著若楠。

很明顯她就是小家花子口中的‘妹妹’,大概五六歲的樣子,也是骨瘦如柴,一件破舊的大了不知幾號的夾襖穿在身上更顯身子單薄。

她頭上粘了幾根發黃枯草,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澡了,髒的都看不出是個人了。

她瑟縮著身子走到小叫花子身邊:“四九哥哥,咱不要她的布老虎了吧?又不能吃,要它幹什麼。”

若楠聞聲充滿感激的看著她:“對呀,布老虎又不能吃,你們要了也沒用。”

那年長的小叫花子看了看妹妹:“三斤,不是哥說你,你就是太心軟。

這布老虎軟乎的很,我摸了一下,裡面肯定是棉花,雖然不能吃,但是可以擋寒呀。

你要是抱著它睡覺,就再也不會半夜裡凍的睡不著了。

再說了,一看她家就很有錢,根本就不缺這些。”

“四九哥哥,可是她看起來很傷心呢,這是她孃親給她做的哦。我們孃親要是還在的話,她肯定也會給我做的。”

小叫花子四九終於沒在堅持,把布老虎還給了若楠:“喏,還給你。不過我可告訴你,你回家不能給你家大人說我搶你糖人的事情,不然的話,下次我見到你就把你鼻子割下來。”

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小刀,不停的晃動著。

說實話與其說是一把小刀,還不如說是一塊鏽跡斑斑的破鐵片,只不過用破麻布包裹了一頭方便手握罷了。

若楠的布老虎失而復得,心裡高興起來。

“謝謝你,三斤,你是不是很餓,不如去我家,我讓我爹爹給你好吃的。”

人要常懷感恩之心,這是爹爹教導她的話。

三斤幫了她,作為回報,她準備請她吃好吃的。

小孩子的世界真的是很難以理解的,友誼的風帆只一瞬間就建立起來了。

三斤聽若楠要給她吃的,頓時眼中放光,高興的點點頭:“好呀,好呀,我都好久沒有吃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