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京城西郊外一片貧民窟裡的一間破舊、低矮、陰暗、潮溼的房間中,匡六斤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的厲害。

眼睛一睜一閉,已經又是一天了。

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時日了,渾身乏力,連手指動一動都很困難。

該死,這都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發訊息報平安了。

他心裡焦急萬分,蓄了好半天的勁,匡六斤想努力的翻一下身子,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可是剛一動,牽扯到了傷口,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唏......噓......“

良久,他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能坐起來。

看著扯動的傷口又滲出殷紅的血跡,匡六斤的虎目中流出兩顆晶瑩的淚珠。

外面的寒風扯著尖銳的嗓子吶喊著,彷彿在告訴人們此刻是隆冬嚴寒的季節。

屋裡冷冰冰的,僅有的一個火爐也是冰涼冰涼的,看樣子早就已經斷火了。

破舊的門窗,阻擋不住肆虐的寒風,從門縫裡,窗隙間吹了過來。

匡六斤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他的身上裹著一床破舊的棉被,髒兮兮的,都已經分辨不出原來的色澤了。

露在外面的本該是雪白的棉絮可是現在都已經成了黑色的了。

咕嚕嚕,咕嚕嚕。

匡六斤的肚皮不爭氣的響著,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祭奠過五臟廟了。

飢餓現在是他最大的天敵,床頭處放著一碗水,可是早已經結成了冰坨子。

奶奶的,該死的賊老天,你這是要活活的折磨死老子啊。

匡六斤心中忍不住的腹誹。

小泥巴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都是該死的倭寇鬧的。

匡六斤想到小泥巴被倭寇一腳踢到,抓走的樣子,心中就不由的一陣酸楚。

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

唉!匡六斤的眼紅紅的,每當想到小泥巴在最後的關頭讓他走的畫面,都忍不住的想要一死了之。

強烈的自責和愧疚籠罩在他的心頭。

”小泥巴,六哥對不住你啊!“

嗚嗚......

匡六斤哭了,哭的很傷心......

這一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凡是他在清醒的狀態下,都會如此的。

突然,破舊的籬笆院的柴門響了。

額,匡六斤臉上露出了狂喜之情。

應該是樸山回來了,因為腳步聲他很熟悉。

他口中的樸山就是那個小叫花子,說來也是有緣的很。

當初他跟小泥巴兩個人來到高麗王都開京城,剛入城的時候就遇到了小叫花子樸山。

出於憐憫之情,匡六斤給了他一吊小錢。

這一吊小錢對於他和小泥巴來說,根本就微不足道。

他們奉了鄭長生的命令,前來高麗國經營情報站。

身上是帶了足夠的錢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