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悲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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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廖終於忍不住了,把手裡的乾柴仍在地上憤憤的道:“杜翔,你說句話好不好,你知道不知道這樣長久下去的話,你整個人就廢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費仲明他們雖然死了,可是有這麼多的兄弟們都記得他呢。

等咱們回去之後,朝廷會給他撫卹,咱們這麼多兄弟也會捐助,他的妻兒老小會衣食無憂的。

你現在就是傷心難過死了,也無濟於事,他們也活不過來。

活著的人,就要想活著的事情。

你有你自己的職責,你的作用就是救治更多的同袍兄弟。

而不是蹲守在廚房裡,你要清楚明白你的職責,這裡是我們的戰鬥崗位,而你的崗位在手術檯上。”

老廖幾乎是用吼說出來的這番話。

驚得周圍的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這裡。

杜翔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著,他的肩膀在輕輕的聳動,嗓子眼裡就像是塞了一塊磚頭似的,堵的厲害。

他何嘗不知道呢?

可是他就是無法越過心中的那道坎。

他甚至都不敢閉眼,只要是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就會浮現出費仲明和那些死去的袍澤的身影。

在發現敵情的第一時間,費仲明趕著他離開。

現在想來,如果不是費仲明發狠的話,恐怕他也不會離開的。

他的離開,費仲明等人留下斷後預警。

離開的活下來了,留下的都死了。

他有時候就在想,如果留下來就好了,這樣的話可以和兄弟們一起赴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作伴的。

哪裡像他現在這樣,活在愧疚之中,這種痛苦讓人絕望,讓人寸斷肝腸。

嗚呼!~哀哉!~

杜翔忍不住的想要高聲疾呼,想要發洩心中的怒火,可是卻無處發洩。

永和伯爺下了軍令,紮營,吃飯,休息,明天趕路直奔高麗王都。

好像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似的,難道這三百條人命就這麼無辜的冤死了嗎?

堂堂的永和伯爵,堂堂的雨花書院的監院大人,皇帝面前的寵兒,群臣眼裡豔羨的物件。

高高在上的,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這還是那個為開口先開笑的儒生公子嗎?還是那個讓人心聲敬仰的科學一脈的傳承人嗎?

曾幾何時,永和伯爵鄭長生在他的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