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很是破舊,就坐落在鴨綠江望去三里之遙的地方。

城門樓子上的匾額上面的漆皮都已經剝落,依稀還能看出這裡是叫虎山縣。

鄭長生在十幾個官員的陪同下,策馬進了虎山縣城。

街道上似乎剛剛清掃過,雖然沒有黃土墊道,可是卻用淨水潑街過。

水漬的痕跡還沒有幹,寒冷的北風吹過,沿街店鋪的招牌、旗幟都隨風飄舞起來。

這麼冷的天氣,街上幾乎沒有行人。

家家戶戶的煙囪裡都冒著煙,這一點鄭長生還算是比較滿意。

單單從這一點來判斷,家家戶戶是有柴火取暖,有糧食餬口的。

這跟元末之動盪的時候,千里無雞鳴,炊煙盡斷絕的慘狀,簡直是雲泥之別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三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婦人,一身厚實的棉衣,看起來有些臃腫。

腳步如飛的,從衚衕裡拐了出來。

她的手裡端著一個簸箕,簸箕被一塊棉麻布蓋著,可是風吹開了一角,竟然是一簸箕土豆。

她跟鄭長生他們走了一個頂頭。

或許這婦人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吧,竟然被嚇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

鄭長生突然翻身下馬,徑直朝那婦人走去。

額靠,可把陪同的官員給嚇蒙逼了。

什麼情況這是?難不成永和伯爺看上了這個風韻猶存的婦人不成?

可是,他們也不敢說,也不敢問,只得下馬陪同。

鄭長生把馬韁繩交給鄭小刀,他腳下不停,直接來到婦人的面前,微微一笑:“敢問大嫂,這土豆可否容在下一觀。”

那婦人似乎有些緊張,她不知道面前這位翩翩佳公子是何許人,不過她能夠看出來這公子必定身份貴重。

身後那麼多官員陪同,定非凡人。

緊張之餘,那婦人唯唯諾諾的道:“公子,如果喜歡土豆,儘管拿就是,如果不夠,家裡的地窨子還有。”

虎山縣令胡沁臉面似乎有些掛不住了,上前來厲聲斥責那婦人:“大膽,這是永和伯爵,奉皇命在身的欽差大人。

區區幾個土豆,豈能在伯爺面前獻醜,還不退下。”

婦人被嚇壞了,雙腿一屈就要跪下。

鄭長生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虎山縣令,同時趕緊上前,雙手攙扶住了那婦人。

“大嫂不必多禮,在下只不過是看到土豆有些欣喜罷了。剛才說你家地窨子裡還有窖藏?可否容我一觀。”

婦人慌不迭的道:“可以,請隨小婦人前往。”

“大嫂前面帶路。”說到這裡,鄭長生回頭對一干官員道:“一同前往如何?看一看我大明尋常百姓之家的生活。”

這一干官員都傻眼了,這永和伯爵怎麼不安套路出牌啊。

明明是去給他舉行接風宴席的,順便誇耀一番自己的治理的功績,這可到好,被這一個婦人給攪合了。

可是,誰敢忤逆鄭長生的意思啊。

於是,紛紛點頭。

婦人的家位於衚衕的盡頭的一座小院裡。

院子雖然有點破舊,可是收拾的倒還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