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陽覆照窗臺,微風起處雪沫紛飛。

庭院深深,幾許枯枝敗葉,隨風輕舞。

偌大的永和伯爵府,在沉寂中突然傳出一陣笑聲。

“鄭伯爺,你就不要再跟在下打哈哈了,這次朝廷公議您就是前往高麗調停紛爭的使節。”

李芳雨的笑聲有些無奈和悲愴。

面前的永和伯爵竟然跟他打哈哈說,還不知道此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不知道此事,你就能寫出那樣的奏疏?

騙三歲孩子呢?

鄭長生突然面色嚴肅了起來:“李公子是何意思?難不成以為本伯爵是給你說笑不成?”

李芳雨面對鄭長生的詰問一時間啞口無言起來。

他能怎麼說?他什麼也不能說,也說不了。

永和伯爵鄭長生昨日裡回到家中一直就閉門不出,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他完全有這個藉口推脫不知,別人還挑不出什麼理來。

但是李芳雨明明看到了那份奏疏,可卻又無法說出口,這種被愚弄的感覺,在他的胸中激盪。

那種沉悶壓抑的感覺,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他深深的感受到一番道理:弱者,永遠沒有說話的權利。

只有強者才可以眾橫捭闔,俯視蒼穹。

李氏一定要強大,也必須要強大。

他受夠了,自從來到大明,處處裝孫子,處處看人家臉色說話。

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上趕著熱臉貼人家的涼屁股。

大批的錢財撒出去以做敲門磚,可是門是敲開了,但是能夠收到成效的是少之又少。

人家也不說不給你辦事,只是推脫,或者就是太極推手。

他真的是佩服死大明官員的太極功夫了,可是沒辦法,他只能痛苦的忍耐。

誰叫你沒人家強大呢?

他真的想發火,他真的想把鄭長生一把拽過來,狠狠的扇幾個大嘴巴子解解恨。

老子這麼多錢財,竟然買不來一句實話。

這讓他有種很深的挫敗感。

李芳雨強自壓下心中的憤恨,努力的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儘量的穩定情緒,使這笑容看起來自然一些。

鄭長生一直在觀察著李芳雨的反應,他看到李芳雨的眼中露出一抹兇光,可是又以極快的速度收斂了起來。

儘管只有那麼零點幾秒,可是也沒有能逃脫過鄭長生的眼睛。

鄭長生是故意要激怒李芳雨的,他就是要看看李芳雨值得不值得幫襯。

成大事者,如果連這點屈辱都受不了,那還何談未來?

李氏代替王氏而改朝換代,這是必然。

史筆鑿鑿,確切的記錄在案的。

李芳雨作為李成桂目前最得力的左右手,那可不是吹出來的。

這傢伙的反應,鄭長生很滿意。

收放自如,遇事能忍,這就是很好的修養。

那麼多讀書人,整天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起來一個個的頭頭是道,可是真正做起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李芳雨的地步?

李芳雨面帶微笑的道:“鄭伯爺既然不知道此事,那麼在下也算是提前給您透露一下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