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四臉色很不好,這哪裡像是大婚之人?這哪裡像即將喜當爹之人?

出了什麼事情了?鄭長生心頭疑慮重重。

“生哥兒,四哥是來跟你道別的。北地很不平靜,今冬草原大雪,錦衣衛密報北元有趁機南下的趨勢,要朝廷加以提防。

明日一大早,我就要隨同大將軍藍玉北上。

恐怕來不及告別,故深夜來訪。”

鄭長生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洪武朝似乎沒有被北元朝廷攻入腹地的記載啊。

難道還是因為自己這隻小蝴蝶的翅膀煽動,而發生了便宜不成?

“四哥,此一去,恐日後相見就不那麼方便了。

小弟在此向四哥道別了。”

跟朱小四自七歲起就已在一起廝混,一眨眼這麼多年了,想到即將遠隔天涯,心中自是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

鄭長生想囑咐朱小四點什麼,哪怕是透露一點未來的事情呢?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不語。

勿以外力干擾朱小四吧,或許將來他沒有扯旗造反之心呢?

如果自己給他透露了出去,他信不信的暫且擱在一邊,萬一這話要是流傳出去,再到了老朱額耳朵裡,那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結果?

他都不敢想了。

或許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使得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朱允炆怒氣衝衝的替自己出頭,暴打永昌侯藍玉的管家藍福,逼迫的藍玉這麼高傲的人,親自登門道歉。

這孩子對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的親暱和依賴,小身影不斷的在他的眼前晃悠。

這該死的賊老天,到底按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時間鄭長生是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才好了。

離別是苦的,朱小四是心有感觸的。

他看鄭長生低頭沉思不語,也沒有想太多,或許生哥兒跟自己的心情是一樣的吧,朱小四由是以為。

“生哥兒,莫要學那娘們狀啼哭,四哥就要實現自己的策馬揚鞭、沙場馳騁的理想了。

倒是你,可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兄弟齊心共同在沙場建功立業?

現在你無端的當什麼勞什子書院的監院呢,你要是願意跟四哥一起走,我這就去父皇那裡請旨。”

額,沙場建功立業,男兒的最大志願了。

憑藉軍功封妻廕子,何其榮光?

沒有想到當年的話,朱小四還猶自記在心頭。

鄭長生很感動,但是他不能走,書院才是屬於他的沙場,特區才是屬於他的建功立業的地方。

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遠遠不是朱小四能夠體會到的。

“四哥,一路保重吧!”

額,朱小四眼中剛閃過的亮光,暗淡了下去。

鄭長生雖然沒有拒絕,可是一句“一路保重”,卻也道出了他的心聲。

“生哥兒既然無心沙場,四哥可以理解,剛剛大婚,弟妹又有身孕你是走不開的。

那四哥明日一早走的時候就不來和你道別了。

對了,你要小心......小心照顧好自己。”

朱小四拍了拍鄭長生的肩膀,扭頭就走。

走的很決絕,走的很果斷,連頭都沒有回,鄭長生從背影上看,看得出朱小四臨出門的時候,抹了一把眼淚。

鄭長生坐在書房裡,久久的沒有動一下。

他在想朱小四最後的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