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孤燈聽夜雨,紛繁愁緒心頭起。萬千情愫指尖繞,恍若隔世夢裡人。

呂府大小姐繡樓的燈徹夜長明,一隻同心結,編了又編,拆了又拆,直到天色微明,總算是成型了。

第一次做這等代表女兒家心思的物件,心中充滿著期待和祈禱。

期待的是接收的人會喜歡,會珍惜,祈禱的是接收的人早點康復。

自從她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中。

床邊祖父以及父母都在守候著她,還有一個是周萬年。

周萬年她是認識的,是皇上專門派給太子專用的大夫,曾經祖父有病,太子殿下指派他過府診治。

太子御用的大夫在自己身邊守候著,不用問,肯定是祖父求了太子的結果。

不然的話,這等身份而又手段高明的大夫是不會給尋常百姓診治的。

呂婉容只是流淚,千般的哀傷,萬般的悲痛自心頭湧起。

“他”死了,就在自己視線所及之處,奮不顧身的替皇上阻擋了那致命的一箭。

她甚至都能聽見弓弦的響聲以及箭矢破空的聲音,她更能在那一瞬間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原來心碎是這樣的感覺。

痛,痛的人無法呼吸,痛的人五臟六腑都要縮成一團。

如刀割,似槍扎,那一刻她只想追隨他而去,如果不是那揪心的疼痛使得她暈厥過去的話,縱身一跳將是她的宿命。

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是沒有絲毫過激反應的。

有的人哭的撕心裂肺的,看似很痛苦,實則或許是裝出來的,就算不是裝出來的,那等平靜下來後,人最起碼是無恙的。

怕就怕一個人因痛苦,只是無聲的流淚,甚至是不流淚。

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把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強行的壓在心底而不釋放出來。

時日久了,這個人一旦扛不住痛苦在心中的發酵,整個人也就廢了。

到最後就會麻木,最慘的是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呂婉容此時就是這個狀態,表面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蒼白憔悴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在流著淚。

淚溼枕衾,看的讓人心焦不已。

呂伯益失態了,老淚縱橫,眼珠子都是通紅通紅的。

周萬年也是搖首不語,嘆息不已。

”周老弟,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婉兒,老夫求你了!“呂伯益作勢要躬身施禮。

周萬年趕忙上前攙扶,呂老先生可是跟太子亦師亦友的存在,他怎麼能當的起他的行禮呢。

”呂老先生,實話給您說,如果是身體的創傷和疾病,老朽或許有辦法診治,可是令孫女乃心病也。

請恕老朽無能為力啊,她現在心氣鬱結,情況實在是有點堪憂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令孫女會這樣,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呂伯益心中苦澀不已,老管家回來後就說了情況,他心裡是明白怎麼回事的。

可是礙於面子和孫女的名聲,他又不能實言相告,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就去和男人見面,這實在是有辱門庭的大事件。

私會情郎這在封建時代是大忌諱,況且孫女又和李家的公子是有約定的,儘管是自己替她做出的決定,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自古以來就是常理。

自己答應了,這門親事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