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未同衾,死同穴?

這算是他臨終的唯一遺願麼?

安七月默了許久,思緒有些淡淡繞繞的飄渺。

她大概腦畔裡來來回回該有的畫面,大概就是與修羅初見的情景。

人生若只如初見,太多回憶的瞬間停留在那個靠海的楓林間。

明明已經隔了十多年,卻好似就在昨天。

一切塵埃落定時,似秋風落葉,倦鳥歸巢,涼薄的叫人心痛。

安七月回神,像是多年前將手放心的遞到修羅的手心一樣,誠然而又真摯的捧過那枚不大不小的骨灰盒子。

將近一米九的俊美男人,現在捧在手上輕到沒有痕跡,似手心裡的一把黃沙,一捧培土。

風一來,就會挫骨揚灰,化為烏有。

安七月心緊緊的絞著,疼著。

眼眶裡的熱淚不受控制的涓狂而出。

沒有人會知道,他死亡的那一瞬,有多悽寂悲涼。

無兒無女,無長兄姐妹,連個替他收屍的至親都不會有。

他如今挫骨揚灰漂洋過海之後,原本一百四十斤的重量卻不足現在手上捧著的一兩。

他就那樣消失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煙火流年,如夢一場。

安七月……大概做不到那樣的狠心,連修羅最後希望的容身之所都不願意給。

……

當天黃昏之際,天空飄著小雨。

大概所有的生離死別,都會上演這種悽苦哀絕的場景。

鳳凰山莊的那處常年被人打掃的秘密後花園——莫小七衣冠冢,迎來了十年後的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