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府不遠處, 一條巷子口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恭敬的站著一個隨從,安靜的站在那不敢做聲。

馬車裡,一人閉目端坐在那,面無表情。

許久, 他緩緩睜開眼,盯著前方,透著簾子似乎在看著池府的方向。

他...要決斷, 幫還是不幫。

幫, 池家欠自己一個人情,以後的路更是好走,可...若他們真是叛了敵,父皇會覺得他幫著罪人,自己的勢力就會受到重創。

若不幫, 便失去了池家的信任,惟聞以後不會再全心全意幫他。

可是斟酌著來看, 是賭一把幫池家, 還是旁觀不會牽連到自己身上。

他信任池家?

也不然, 池家兄弟為他做事, 追隨他, 他是給了一份信任, 可這是邊關叛敵, 在威逼利誘下,生死關頭, 誰不惜命呢。

又或者說,他與他父皇一樣,潛意識就不會全心全意信任別人。

池惟堯為他做事時,他很放心,但他陷入那般境地,他認為叛敵也不無可能。

他...不會全心全意信一個人,這是他的老師最開始便要他記住的。

太子斂了眉目,不再看池府的方向,沉聲道:“走吧。”

馬車外的下人得令,車夫調轉馬頭,晃晃悠悠的遠離池府。

希望他的決定是對的。

池府這幾日都被圍著,隔絕了與外界的聯系。

長廊上偶爾有幾個帶著監視的目光,看著毫不緊張的池家人。

長廊旁的花園裡。

花期已過,就要入冬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葉子,顯出一片蕭條。

花園裡有大樹,有圓形的石桌,不遠處兩個鞦韆,只是鞦韆上落了幾片枯葉,與地上的一層枯葉相呼應。

石桌圍著的石凳上坐著池家人,正饒有興致的嘗著桌上的糕點,一邊吃一邊閑聊。

這閑暇的時候可真是不多,平日裡老夫人和池晚鶯總是在院子裡休息,池豫章與池惟聞老是又事要辦,哪有這麼多時間閑聊。

這幾日卻不同,池豫章不用去上朝辦公,池惟聞也不用替太子出謀劃策辦事情,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幾日。

有人在守著他們,其他人在院子裡也安心不下,索性每天都找些有趣的事,一家人坐在一塊談天說地。

“怪不得惟聞幼時老跟著我去辦公,原來是為了回來時的那串糖葫蘆。”池豫章瞭然笑道。

池惟聞倒也不覺得羞,反而理所當然的說道:“那是爹不知在幼時的我們眼裡,糖葫蘆可是比銀子還要珍惜的東西!因為你們老是不讓我們吃,你可不知道,我和大哥為了糖葫蘆偷偷跑出去過多少趟...”

他們正討論著池惟聞做過的糗事,池惟聞說著說著猛的一頓,話停了下來,有些小心的看向他們的表情。

池豫章不在乎的一笑,“原來你們對糖葫蘆的執念這麼深,等惟堯回來,我給你們買上百八十個,讓你們吃個夠。”

其他人笑了笑,心中有些感慨,都心裡清楚,池惟堯還不知能不能回來呢,戰事還未結束,叛敵之事還未解決。

“既然說到惟堯,咱們來討論一下,你們覺得惟堯可是叛敵了?”

他們都知曉這事,但在還從未一塊討論過。

池惟聞最先發聲,“大哥的性子我們都清楚,他寧死也不會向敵人屈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