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場,幾十騎奔跑過後,立即塵土飛揚。

“開始了,”江池皺起眉頭,“號角還沒吹,他竟然就攻了過來,是想要搶佔先機。”

江澹冷笑:“來的正好,爺爺早就等不及了。”話音剛落,他立即揮了揮手,身後的驍騎立即上前沖去。

早就設好的陣法就等著這一刻。

“想要以少勝多沒那麼容易,”江澹道,“爺爺打仗的時候,他還乳臭未幹,也敢這樣託大,爺爺今天就給他上一課。”

江池壓低聲音道:“家裡傳信過來,若是可以不要留李雍活口。”他彷彿已經聽到了季氏的哭聲。

夫婿死在這裡,她就會失去最後的庇護,看她如何能再提起咄咄逼人的氣勢,只怕早就哭暈了過去。

江池越想越得意:“二哥,我先過去。”他要當著皇上的面立下頭功。

想要靠著輕騎沖破軍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他們率領的都是驍騎營的騎兵,這樣的沖擊之下能有幾分力量,他們自然知曉。

他們現在就是以逸待勞,等李雍的兵馬跑到一半時,他們再行出擊,那時候李雍輕易就會被擊垮。

因為沖鋒的軍隊防守最為薄弱,突然被人打亂節奏,只有等死的份,更何況這裡不是真正的戰場,那些兵士定然不會用盡全力……

對江池來說,這一仗並不難,季氏在大牢裡將李雍的習慣透露給了他,他早有防範。

眼看著與李雍越來越近,江池抽出了腰間的利刃,森然的刀鋒對準了李雍的胸口,一刀下去所有一切全都了結。

江池揚起刀,身後的騎兵也紛紛亮出利刃,

看臺上的皇帝攥起了手,李雍難道就只有這點本事,他剛剛想到這裡,李雍的軍陣忽然變了,本來是一道厚厚的銅牆鐵壁,卻突然分成兩股,中間的缺口正好將江池的兵馬包裹了進去。

江池一心要撞上李雍的騎兵,自然用足了力氣,發現異樣時已經收勢不住,彷彿一下子闖入了包圍陣,李雍的人趁機繞到了他身後。

上當了,江池心一沉,剛要重新發號施令,卻一陣破空聲傳來,去掉了箭簇的羽箭已經呼嘯而至,那箭裹著勁風,慘叫聲從身後響起,已經有人被射中。

“分開,”江池大聲喊叫,身後的騎兵卻已經一片混亂,因為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步兵手中握著長矛已經向他們刺過來。

驍騎營中許多人沒有上過戰場,哪裡見識過這樣的情形。

江池大喊著:“都穩住,別急……”正要策馬離開。

“江大人要到哪裡去?”清朗的聲音傳來。

江池回過頭,看到了馬上那個雄姿勃發的身影。

李雍。

江池二話不說揮起刀向李雍砍去,他要將李雍斬於陣前。

“拙荊還好嗎?”李雍沒有躲避突然問過去。

這個時候李雍還能悠閑的說話,分明是在蔑視他,江池熱血沖上頭,有種說不出的情愫油然而生,他要贏,他必須贏。

他催馬向李雍奔去,抽中的刀也早就準備好要舔血,兩人越來越接近時,他與李雍對視一眼,就只這一眼,他頓時如夢方醒,他忘記了一點,這次是李雍以逸待勞。

果然李雍一拉韁繩,調轉方向從他旁邊繞來,緊接著一根長槍到了他眼前,被磨了頭的槍尖抵在他胸窩口,讓他無法躲避,他大驚之下躲閃,身形一晃差點就從馬背上跌下來,緊接著他看到了自己淩亂的頭發,李雍打掉了他的發冠。

江池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驚恐的情緒,耳邊癘風再一次響起,他只覺得後背一沉,彷彿被重如千斤的物件兒壓了下去,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前傾趴伏在了馬上,他正竭力掙紮,那力道卻突然消失了,他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屁股上一疼,那棍棒結結實實地抽在了他的屁股上。

江池羞愧難當,幾乎要暈厥過去。

看臺上的江庸皺起眉頭,李雍顯然是在報太原之仇。

不到一炷香時間,江池已見敗勢,這就像在他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江卿,”皇帝忽然道,“看來你們江家樹了位強敵。”

江池道:“李雍將騎兵變成了步兵,用了弓弩偷襲……”

“那又怎麼樣?”皇帝難掩欣賞,“戰場上只要能打贏,誰又會計較這些,江家守在河東道這麼多年,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