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虞卻滿懷心事地回到了小院子裡,那季氏訓斥承恩公世子爺的模樣彷彿就刻在了他腦子裡,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如此的專橫。

“主子,”杜虞稟告,“江家院子裡的護衛的確不少,我帶著人過去,也不一定能將人順利帶出來。”

李約看了看杜虞:“人救出來就好了,誰救的並不重要。”

杜虞一怔,就算他什麼都不說,主子也能猜出結果,因為他不是個能夠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是那個季氏,”杜虞舔了舔嘴唇,“就連承恩公世子爺都站在她那邊。”

李約這次抬起頭來:“那還真是不尋常。”

杜虞咬住了上嘴唇,那個不肯老老實實呆在承恩公府,四處惹禍,經常被朝中大臣一本參到皇上面前的顧珩,在她面前溫順的像只貓一樣。

他真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季氏太奇怪了,好像不管怎麼平靜的地方,只要她一到就會攪出波瀾。

杜虞想著向李約看過去,主子如果遇到她會怎麼樣呢?

……

李丞在棺材鋪裡養傷,太原城的“青天大老爺”仍舊在審案,江家搭起了粥棚,百姓們歡欣鼓舞,李文慶卻惶惶不可終日。

不知什麼原因,錢氏竟然沒有死,在大牢裡不喊冤也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就跟普通的女犯沒任何區別,他去探望幾次,不論他說什麼錢氏都很少回答,只是囑咐他將家中銅器拿出來,等到朝廷答應可以贖罪時,先贖了旦哥。

做了那麼多年的夫妻,他對錢氏很瞭解,錢氏有什麼事瞞著他。

不管怎麼樣,錢氏都不能再替他頂罪,錢家現在應該已經聽到了訊息,大舅兄不日定會來到太原城,見到孃家人錢氏就更不可能去死了。

不止是這樣,書院那些讀書人一起上了份請願的文書,請朝廷設立官屬藥局和收買藥材所,置辨檢藥材的官員,如遇假藥當眾燒毀,從藥材的貼榜到合劑局所有章程事無巨細。

不用說,這是李雍的傑作。

李雍向來嚴謹,他定然早就已經著手再做此事,這樣完成的請願文書,遞上去之後必然會見成效。

季子安查起案來就更加肆無忌憚。

整整一天了,江家那邊風平浪靜,江瑾瑜沒有出手要阻止的意思。

江家和季子安之間會不會已經達成共識,江家會讓別人來背下這黑鍋。

想到這裡李文慶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人會是他嗎?

好在他已經提前做好了應對的準備,遣走了身邊的幾個掌櫃,季子安查下來,沒有人證也不會定他的罪名。

“老爺,”管事匆匆忙忙進了屋,“朱掌櫃來了,他……要見您。”

朱掌櫃不是已經走了嗎?

李文慶站起身去了書房,見到了狼狽不堪的朱掌櫃。

朱掌櫃渾身已經濕透了,發髻有些散亂,臉上還是驚慌的模樣。

“二老爺不好了,”朱掌櫃道,“我鋪子裡那個二掌櫃已經跑了。”

“跑就跑吧,”李文慶鬆了口氣,“你也找機會離開太原。”

朱掌櫃搖搖頭:“我可能走不掉了。”

這是說的什麼喪氣話,李文慶不想再聽下去:“朝廷又沒有查到你頭上,你自然可以隨時離開太原府。”

朱掌櫃並沒有因此鬆口氣,反而道:“二老爺,您聽說沒有,碼頭那邊鬧鯉魚精了。那邊的村子裡有個姑娘為給父親治病,變賣了家財買了幾顆‘胡僧藥’,結果反而害了她那父親的命,姑娘悔恨之中投了湖,變成一條鯉魚精,等著要給他父親複仇。”

鯉魚精。

李文慶瞪圓了眼睛:“這你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