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聽了明白:“所以你藏著的是崔家人。”

李雍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護送崔家人的事他本不欲讓任何人知曉,季氏出現在大牢裡,他認為是被江家人驅使前來探聽他的秘密,從平盧到河東,他一路上殺了不少人,他不介意再多殺幾個。

現在他卻親口說了出來。

季嫣然道:“既然如此,你覺得林家是對的。”

李雍想了想:“算是吧,在平盧幾年,我親眼看到了節度使的權利,林家制衡五姓望族也沒有錯。”

所有的資訊在季嫣然腦子裡過了一遍。

“那顧……承恩公世子爺呢?站在哪一邊?”

李雍沉吟片刻道:“如果常寧公主活著,他定然站在常寧公主這邊,現在……他只信他自己。”

“還好,這些事離我們還遠著,”季嫣然道,“眼下最要緊的是你養好傷。”

“我是個內宅婦人,只想侍奉好夫君,找到那個要殺我的兇徒。”

季嫣然說完話,伸出手整理了李雍身上的被褥。

一股淡淡的花香從她身上傳來,仍舊夾雜著一股脂粉味兒,但卻不那麼讓人聞起來難受了。

“所以,你才要救我?”

季嫣然道,“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眼下也只有你能夠靠得住,雖說人要盡可能的為日後打算,但在前途未蔔的時候,只能走好眼下的路。”

季氏這話仔細想起來是很有道理的,季嫣然從前和現在的模樣全都浮現在李雍腦海裡,他一時心煩意亂起來。

他和她沒有那番情意,卻要夫妻情深,生死相依。他二十多年一直約束自己,從沒這樣荒唐、放縱過。

當她纖細的身子擋在他面前,又想方設法請回釋空法師的時候,他心中有一絲的動搖,就算不曾喜歡,是否也要對她盡責。

所以釋空法師當著她的面,扯下他身上的衣衫,他反而沉靜下來。

不得不說,季氏影響了他的心境,奇怪的是作為女子,她卻比他更看得開,若是尋常人即便再無奈,也不會壞了自己的名節。

李雍想到這裡,抬起頭。

季嫣然已經坐在錦杌上翻看錦盒裡的賬目。

她會理賬?

就這樣一頁頁看下去,也沒有用籌算,卻又不像走馬觀花,她真的看懂了嗎?

李雍正在思量,卻發現季嫣然站起身來,一把又推開窗子:“一個莊子,一年只餘一百兩銀子,說出去誰相信啊,哎呦,歹命啊,我這是嫁進了賊窩嗎?”

李雍不由地失笑,她還真的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