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鈞漠然點頭, 之後抬頭看著懸崖, 似乎在思考從怎麼上去更快一點。

杜雲彤走了過來。

周圍的蜀兵們各司其職, 尋羽從懷中掏出帶著鈎鎖的護手, 戴在手上。

每個暗衛都有這種護手,利於攀爬,勾在懸崖峭壁上,不容易墜.落。

遮天蔽日的古樹一顆顆倒下, 原本照不進來的陽光灑在山底,杜雲彤微抬著頭,白皙紅潤的膚色在陽光下極近透明。

踮起腳尖,杜雲彤輕輕蹭了一下秦鈞的薄唇。

逆著光, 她有些看不清秦鈞的表情,只是依稀瞧到, 秦鈞原本漠然的眼睛驟然輕眯, 長長的睫毛似鴉翼一般漆黑, 陽光在他眼底跳躍,最後又歸於平靜。

喉結滾動, 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盯著杜雲彤的臉看了一會兒, 最終什麼卻也說不出來。

他本就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 突然被心上的姑娘親吻,心有雷霆萬鈞,臉上卻也是面無表情的,只有眸光與嘴角間的細微動作, 方能看出他現在的心緒。

杜雲彤笑眼彎彎,道:“早點回來。”

秦鈞頷首,轉身走到山腳前。

少女的唇極軟,帶著淡淡的花香,沒由來得亂了人的心智。

秦鈞不自然地用手背輕蹭了一下薄唇。

閉眼再睜開,秦鈞眼底一片清明,微斂著眼瞼,還似往日的漠然與漫不經心,薄薄的唇扯出一絲極淡極淡的弧度,像是春風拂過綠水,蕩起了層層漣波,但又瞬間恢複平靜。

杜雲彤知道秦鈞百戰百勝。

在她看來,戰場上遠非一人的英武無謂就能夠左右局勢的,更多的是陣法的佈置,地形的控制,以及雙方士兵的平均實力才能決定的。

個人武力對戰局的影響,實在太小太小了,秦鈞出生在武將世家,自幼習武,或許武力遠在同齡人之上,但與精於刺殺隱藏的暗衛來比較,可能會弱上一籌。

畢竟術有專攻,秦鈞修的為將之道,暗衛修的是刺殺,完全不同。

然而當今日看到秦鈞與尋羽同時出發的場景,杜雲彤發覺,自己好像對秦鈞有什麼誤解。

杜雲彤嘴巴微張,瞳孔微微收縮,呆呆地望著秦鈞的背影越來越遠。

什麼叫做行雲流水,什麼叫做藝術般的武力,她今日算是見識了。

難怪在蠻夷山寨中,秦鈞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她。

秦鈞的身影消失在山頭,好半晌後,杜雲彤終於回神。

別人打仗或許更多依靠陣法天氣地形與實力,但秦鈞依靠的,可能真的只有實力。

殺神與修羅左手這個稱呼,真的不是白得的。

粉紅泡泡彷彿隨時都能冒出胸腔,杜雲彤捧了捧自己的臉。

臉上燙燙的,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現在肯定是通紅的。

怎麼辦,好像有點崇拜秦鈞了。

怪不得姜勁秋會對秦鈞情有獨鐘,秦鈞這個人,在戰場上的表現,以及個人的英武上,簡直就是閃閃發光,天生就萬眾矚目。

蜀兵們製造霹靂車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懂製作機制的蜀兵前來問杜雲彤,杜雲彤俏臉微紅,目光有些飄忽地回答著問題。

蜀兵好奇道:“姑娘,你怎麼了?”

“沒...”

杜雲彤手心揉了揉臉,道:“有點熱。”

參天的古樹一顆顆倒下,陽光完全照了進來,好像就是有點熱。

但山上溫差大,雖有陽光,可山底仍是潮濕的,有有山風陣陣,吹在身上像刀子一般。

蜀兵看了一眼杜雲彤身上的穿著,因為要來山上,她穿的是武人幹練的短打,並不算暖和,再加上山上偏涼,定北侯臨走時,還把自己的外衫披在了她身上,哪裡就能熱了?

不過杜姑娘熱不熱也不是他能幹涉的事情,她說熱了,那就是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