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日落星辰,本是定律,再怎麼留戀不捨,也繞不過天道輪回,一切自有定律。

定律?

秦鈞微微眯起眼,上挑的眉眼間滿是淩厲之色。

他就是定律,他是規則的制定人。

“告訴問徽,本侯會拖王宏精兵十日。”

秦鈞道。

“侯...侯爺...”

宮七險些驚掉了下巴,伸手一託,把下巴歸位,饒是如此,說話仍有些不利索。

不知是太過吃驚,還是什麼。

宮七一片冰心在玉壺,耿直得想讓人抽劍戳他幾個窟窿:“侯爺,您怕不是在做夢。”

“青州兵可不是我們之前打的赤狄,王宏更是經驗老道,不是齊文故齊文散之流可以比擬的。”

宮七絮絮叨叨地說,秦鈞嘴角微抿,看著遠方的濟陰城。

夕陽西下,巍峨的濟陰城變成一團被紅雲染得殷紅金黃的存在,城樓上立著的齊字大旗,更是模糊得讓人看不清。

宮七的聲音仍在繼續,聒噪得想讓人抽他:“侯爺,軍機大事豈非兒戲,您再考慮考慮,總不讓兄弟們陪您一塊去送死。”

“看到中軍大旗了嗎?”

秦鈞伸出手指,指著遠方濟陰城上的齊字大旗。

“屬下看到了。”

宮七雖然有些疑惑他家侯爺思維的跳躍性,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屬下,還是盡職盡責地順著秦鈞的話往下說:“是榆木的,侯爺一箭就能射穿。”

秦鈞瞟了一眼宮七,似乎在比較宮七的身邊和榆木的旗杆,漠然道:“再廢話,把你釘上去。”

宮七:“...”

世界終於安靜了。

秦鈞滿意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道:“告訴問徽,本侯有法子拖王宏五日,但也需要濟陰城的配合。”

秦鈞把自己的計劃說給宮七聽,讓宮七下去安排。

說了半日,沒有聽到宮七的聲音,秦鈞狐疑回眸,宮七指了指自己緊閉著的嘴巴,死命地搖頭點頭。

秦鈞嘴角微抽,眼皮跳了跳。

“本侯許你說話了。”

“呼——”

宮七深呼吸一口氣,醞釀著說辭,轉眼間便又能囉嗦出一大堆軍機非兒戲,悍勇解決不了一起的勸誡話。

秦鈞眉頭微動,下意識地補上了一句:“不許反駁本侯的話。”

宮七正準備說話的動作僵住了。

秦鈞扭回臉,繼續往城樓的哨所走。

說起來,都怪杜雲彤,是她把他們都縱壞了,養成了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種事情若放在以前,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他說三道四。

罷了,她慣出來的人,他也不能拿她是問。

只怕責備的話還沒說出口,她便開始委屈上了,一邊抽抽搭搭地述說著他的無情無理取鬧,一邊有用狡黠的眸子看著他,讓他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宮七雖然在杜雲彤的薰陶下,越來越不著調,但對於秦鈞的命令,執行的還是非常快的,馬不停蹄派暗衛往濟陰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