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要做兩手打算,一城不讓,只給糧草金銀,又或者兩三個城池這樣的結果杜雲彤都設想過,並且做好了應對之策,就看齊文心如何開口了。

小丫鬟奉上了茶。

花蔭下,齊文心一身輕紗薄衫,周身如籠罩著一層茜色夢境般的不真實,越發像是深山的幽蘭般清雅。

齊文心低垂著眉,眼下有著淡淡的烏青。

想來是這幾夜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杜雲彤挺理解她的。

如果秦鈞成了階下囚,性命危在旦夕,她多半也是如此。

微風拂來,吹動著齊文心鬢間的發。

齊文心理了理鬢發,開啟了手中的地圖,聲音哀怨又悽婉:“不知姑娘,想要哪幾座城池?”

上道,聰明。

地圖平鋪在桌上,杜雲彤微笑著看著,彷彿看到了不久後,秦鈞大軍開拔的場景。

千軍萬馬嘶鳴,城池之上,飄起了秦字大旗。

那可真是一番美景。

清風又吹,纏繞在藤架上的花朵輕顫著,飄起了陣陣花雨。

天氣有些炎熱,齊文心穿的是極薄的紗衣,她此時又在指著地圖上的城池位置,微風拂過,吹起了她薄如蟬翼的衣袖。

雪白如玉的腕上帶著碧色的玉鐲,幾個玉鐲成串,碧色與雪白相映成趣。

然而在玉鐲的空隙間,杜雲彤看到了一顆殷紅的守宮砂。

杜雲彤眼皮跳了跳。

有聲之間,她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裡才有的橋段——齊文心嫁給王宏多年,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這個世道上,女子自出生就會被點上守宮砂,杜雲彤手腕上也有一個,洗澡洗漱根本去不掉,只有與男人完成生命的大和諧,才會自動消除。

守宮砂一旦消除,再怎麼點,也點不成原來的。

她那一眼看的清楚,齊文心晚上的,與她手腕上的守宮砂沒有任何不同。

這是什麼樣的心胸與氣概?

如如花似玉的美兒同處一室,王宏居然能做到坐懷不亂?

她敬王宏是條漢子。

齊文心略有些慌亂,連忙將袖子拂在腕上,見杜雲彤臉上並無異樣,才悄悄鬆了口氣。

杜雲彤眉頭動了動。

齊文心帶這一串玉鐲,八成是為了遮守宮砂的,若是不然,被旁人看到她腕上的守宮砂,她的名聲以及王宏的名聲,就不用要了。

杜雲彤只假裝沒有看到。

看起來,王宏與齊文心的關系,也並非表面上的相敬如賓。

王宏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一方大將,秦鈞在她面前經常提及王宏,言及他若攻打青州,王宏將是他的心腹大患。

齊家依賴王宏戍守邊城,故而不存在王宏仰人鼻息,供著齊文心的存在。

縱然王宏大了齊文心十幾歲,且兒女成群,但在齊家看來,指不定還是齊文心高攀了王宏才對。

畢竟齊文心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女,而王宏則是能徵善戰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