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後來秦鈞在被彈劾的邊緣瘋狂試探,禦史們也只是可有可無地奏兩句驕橫暴虐的話。

這麼多年了,秦鈞與禦史一直保持著這種微妙關系,但宮七覺著,不管之前怎樣,秦鈞要是真住進了世宗皇帝住過的昭武院,那禦史們多半會捋起袖子,問候秦鈞祖上十八代。

世宗皇帝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太高了,遠非一般皇帝能夠比擬的,昭武院為什麼在世宗皇帝死後不再開啟,還不是因為再無一人能夠與世宗皇帝相提並論。

讓一個不及世宗皇帝的人住進屬於世宗皇帝的院子裡,簡直就是對世宗皇帝的侮辱。

別說禦史了,宮七都覺得這事不妥當,想了又想,對秦鈞道:“侯爺,咱換個地吧。”

哪知秦鈞腳一抬,踏進了昭武院的大門。

宮七:“...”

侯爺到底是沒有見識過禦史的戰鬥力,太年輕。

宮七扣著門,身體力行地拒絕跟秦鈞一塊走進昭武院。

他還不想被人問候十八輩祖宗,他還年輕,大好的生活等待著他,他不敢跟自家侯爺一樣任性。

宮七眼巴巴地看著秦鈞越走越遠,金絲楠木的大門被他摸出一個手印子:“侯爺,侯爺,侯——”

“叫杜姑娘過來。”

秦鈞輕飄飄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好的!屬下馬上去!”

他正愁找什麼藉口不進門呢。

宮七火速趕往杜雲彤的院子,他發誓,他來的速度從來沒有這麼快過。

作為暗衛的身體素質擺在那,宮七面不改色心不跳,對杜雲彤道:“姑娘,我家侯爺邀請姑娘過殿一敘。”

世宗皇帝的昭武院,那能是院子嗎?是殿!

宮殿的殿!

杜雲彤把寫好的帖子遞給千雁,千雁收起帖子下去處理。

“好,我這就過去。”

李晃把昭武院賜給秦鈞居住這件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秦鈞不找她,她還要找秦鈞呢。

杜雲彤略微收拾,便去了昭武院。

她對昭武院挺好奇的,世宗皇帝的人生簡直就是起點男頻爽文,除了沒有男頻種馬的屬性,剩下的的全部佔齊了,跟位面之子漢光武帝劉秀有一拼。

盡管做了心理準備,但當站在昭武院門口,昭武院的精緻程度還是給杜雲彤帶來了不小的視覺沖擊。

到底是世宗皇帝,有錢有權,任性,若是換成其他皇帝,想蓋成這樣別院,只怕還沒有動工,就被禦史們給罵得連連討饒。

這年頭,禦史們也愛欺軟怕硬啊。

杜雲彤提著裙擺,走進了昭武院。

身後的宮七嘴巴微張,半天沒醒過來神。

怪不得他家侯爺對杜姑娘這麼好。

從某種意義來講,他倆就是同一型別的人,不敬鬼神,不懼帝王威儀。

他們只活在當下。

小橋流水,九曲迴廊區區繞繞,又正值陽春三月,百花競放的季節,杜雲彤一路聞著花香,看著流水,穿過長廊,來到昭武院的練武場。

進了練武場,視線頓時開闊起來,繁華景緻不再,只有秦鈞曲膝而坐,專注地擦拭著手裡的陌刀。

陽光下,陌刀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