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起齊文心的懷疑,杜雲彤手裡捏著錦帕, 眉間微蹙, 抿唇不語,十足的為難模樣。

齊文心見此, 咬了咬唇,輕聲道:“姑娘,我不過是弱質女流,見一面三殿下,做不了什麼的。”

擔心杜雲彤不答應,齊文心又道:“姑娘若仍不放心,可派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正午的陽光濃烈得很,花蔭滿園,也抵擋不住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照進來。

斑駁的陽光落在齊文心臉上, 她眼底盈盈的水光如太陽下的露水一般,在刺目陽光下,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讓人望之生憐。

戲演到這裡就可以了, 再演下去小美人委屈得就要哭了。

她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見不得美人落淚。

杜雲彤故作猶豫, 道:“好吧。”

“只是一面。”

不見兔子不撒鷹, 不知道李曇是否真的活著的情況下,齊家是不會暴露自己任何底線的。

還是見面的好。

杜雲彤安排暗衛帶齊文心去見李曇。

齊文心被蒙上眼睛,由人攙扶著坐在軟轎裡,鬢發下的耳朵微動, 聽轎子外的世界由幽靜變得熱鬧起來。

走了一段時間後,轎子停下,換了人來抬。

途中杜雲彤一直與她說著話,齊文心便微笑地應著。

轎子比剛才更為平穩,周圍的環境又安靜了下來。

轎子被輕輕放下,杜雲彤的聲音響起:“夫人,到了。”

齊文心被人攙扶著走下軟轎,眼上蒙著的眼罩被人取下,陽光襲面,有點讓人不適,齊文心微微蹙了下眉頭。

這是一個頗為雅緻的院子,樓臺亭閣錯落有致,小橋流水叮叮當當,假山下的花草欣欣向榮,花紅柳綠地簇在一起,蝴蝶圍著花草起舞。

齊文心眉頭舒展開來。

看樣子秦鈞沒有虐待李曇,還給他留了皇子應有的體面。

怨不得齊文心有這種想法,秦鈞從不留俘虜,被他擒下的人,從無一人逃得性命。

李曇雖貴為天家皇子,但成了秦鈞的階下囚,便什麼都不是了。

對於階下囚,秦鈞有什麼好顧及的?

指不定閑著沒事就拿鞭子抽兩頓,飯也不給好好吃,留著李曇的性命就不錯了,還談什麼優待?

齊文心感激地看向杜雲彤,道:“侯爺是個厚道人。”

她還以為杜雲彤帶她來的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陰暗地牢,那曾想是這般的景象。

杜雲彤幽怨地看了一下屋子,無比肉疼地點點頭。

廊下的畫眉鳥嘰嘰喳喳地唱著歌,屋裡傳來除錯琴音的聲音。

暗衛敲了敲門,態度恭敬有禮:“殿下,齊夫人來看您了。”

屋裡的琴聲紮然而止,齊文心手指輕輕握著帕子,眼波流轉,神色剋制又隱忍。

杜雲彤心中暗嘆。

有那麼一瞬間,杜雲彤又想起了許如清。

對於喜歡的人,就連午夜夢回都不能宣出口,直至死,能做的也不過是眼望潁水,卻什麼都不能說。

杜雲彤垂下眼瞼。

齊文心要比許如清勇敢,最起碼,她會在不觸及齊家利益的時候,爭取見李曇的機會,哪怕什麼都不做,靜靜地見上一面,她也十分知足了。

大抵這就是情根深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