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你說就好,我倒覺得怪有趣。”趙恆微微笑了下,眼神十分柔和。

他是這麼說,胭脂卻不願意再拿著女孩兒間的瑣碎煩他,便絞盡腦汁的問了許多鏢局過往的事跡。

她是真想知道,而趙恆也願意說,兩人你來我往的,夥計過來報說馬匹行囊準備好了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

“大哥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別錯過宿頭。”胭脂主動起身相送。

趙恆點點頭,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卻慢慢停了下來。

“大哥?”胭脂有些疑惑的問道。

趙恆轉過身來,忽然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烏黑的頭發,“外頭冷,別送了,我不在這幾日你自己小心,有事找四妹或是二院的老唐都好。行了,我走了!”

說完,他就大步流星的投入到越發冷冽的寒風中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胭脂才驟然回神,她抬手摸摸臉,哎呀,有點燙。

“姑娘可是捨不得大當家走麼?”蓮花笑嘻嘻從後頭過來,忽的來了句。

胭脂一驚,白嫩的臉瞬間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小孩子家家的,胡說什麼!”

“我哪裡有胡說!”

“我同大當家只是兄妹之誼!”

“哪裡有這樣的兄妹,你們都不一個姓兒!”蓮花不服氣的說:“你跟大當家”

“快住嘴吧!”胭脂覺得自己臉上簡直要燒起來了,二話不說捂住蓮花的嘴就把這小丫頭連拖帶拽弄進屋去。

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番話,到底是在心裡起了漣漪。

卻說趙恆走後,胭脂就開始做潔面的澡豆,可一來這是她迄今為止接觸過的最繁瑣的方子,因年代久遠,好幾樣原料的分量都遺失了,得她自己慢慢摸索;二來心裡終究存了事兒,接連兩三回都不盡人意,原料廢了好些,效果都不大好。

澡豆最開始都是一團團軟趴趴的膏子,須得等著稍稍放涼了之後緊趕著搓成閆圓潤可愛的球,每個都約莫一次的分量。用的時候可置於掌心潤濕,亦可直接放入水中化開,然後就水清洗。

胭脂搓了幾顆,先聞,味道倒是不錯,可惜試了兩回便難免沮喪。

不成,距離自己想象的差遠了,還不如外頭藥鋪裡賣的呢!

若回頭自己再賣的那樣貴,哪裡會有人肯買!

蓮花也幫不上忙,拿著個澡豆傻傻的問:“姑娘,我倒覺得甚好,難道還不成麼?”

她才剛用這澡豆子搓手試了試,洗的十分幹淨,又香香的,為何姑娘還嫌不好呢?

“這哪裡算好?”胭脂嘆了口氣,在心裡飛快的算了下本錢,登時疼的快要嘔出血來。

光是過去一個時辰她作廢了的這些,少說也有六七兩銀子,若是換成油胭脂,怕不能換回二十兩銀子純利來!一出一進,何苦來哉!

罷了罷了,不敢算不敢算,心口疼。

好歹被銀子刺激到,胭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指著這三批澡豆說:“你看頭一個,便是鵝脂放多了,滋潤倒是滋潤,可是洗完之後油膩膩的,哪裡能成?第二個鵝脂少了些,膏子那樣幹,只怕放不了幾天就滿是裂痕,香料又太重,也是不美。第三回 的太幹了些,洗完手好似皮也掉了一層,一來二去的,莫說滋潤肌膚,怕不是要褪了皮呢!”

蓮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十分痛惜的問道:“那這些就這樣廢了麼?多麼可惜!”

誰不知道可惜呢?胭脂有些頭痛的想了會兒,“罷了,你撿著瞧瞧,油脂大的留著抹桌擦椅,再者回頭清洗皮襖的時候也可用一用,只是要多漂洗兩遍。這些太幹的,便洗了衣裳吧,倒是省了薰香。”

左右賣不出好價錢,沒得生生拉低了寒香沁的名聲,倒不如咬牙自己用了。

好貴的薰香!蓮花吐了吐舌頭,忙去找了幾個小匣子來,仔仔細細分門別類的裝好了。

“憋在屋裡做什麼呢,哎呀,這樣香!”卻是一天不見的盧嬌推門而入,剛一進來就猛地打了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