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真疼,李瑢覺得腰都要被打斷了,可他自己怎樣都好,旁邊可是當今的萬歲爺,打不得的。他慌忙舉手求饒道:“夫人別打,別打了!你打我無所謂,莫要打傷了聖上!”

花晴手上頓了頓,問道:“哪個是皇上?”

李瑁剛被一棍子打在後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冷汗直冒。

他活這麼大哪裡被人這樣打過,疼得他聲音都變了:“朕,朕!朕在這裡!”

此時院中黑咕隆咚,任誰彼此就算站在跟前都看不清鼻子眼睛。再加上李瑁穿的是便服,貓著腰摸著後背,哎喲哎喲直哼哼,花晴就認定他是假冒的。

她一張俏臉氣得通紅,咬牙切齒道:“好哇你個李瑢,找一幫狐朋狗友來冒充聖上!我還告訴你,你別說請個假聖上來,就算真聖上來了,我今天也饒不了你!”她抬手一招呼:“給我使勁打!”

這回那些丫鬟見夫人動了真氣,再不敢手下留情,個個都使上了十分的力氣,這下這四個人可吃不消了。

這其中,劉廣林怎麼可能被這些小丫頭打得還不了手?只是李瑁不下旨,這邊又是瑢親王的夫人,他實在不好出手反抗,就只能跟著一起捱打,心中叫苦不疊。

李瑁身上連挨幾悶棍,剛開始打得他發懵,後來琢磨過味來了,一股怒火直沖腦門,心想簡直豈有此理!我堂堂天子竟然在這裡像個賊一樣被暴揍!沒想到花晴是如此悍婦,難怪老七對她唯恐避之不及:這哪裡是老婆,分明是個母老虎!

李瑁越想越惱火,怒聲叱道:“都給我住手!”

他舉手擋開一棒子,雖然那一擋擋得他虎口生疼,卻也顧不上了:“朕看在你們是群女流之輩的份上,本不想為難你們。誰想你們一個個刁蠻粗魯,舉手就打張口就罵,毫無女德可言!簡直無法無天!劉廣林,都給我拿下!”

劉廣林聽皇上終於下旨了,片刻都沒等,黑暗中他身影微微一動,就聽“叮了咣啷”一片木棍子掉在地上的聲音。那幫丫頭們還沒反應過來,手上棍棒都盡數被劉廣林奪了去,擲在了地上。只剩下花晴還握著根粗棍站在原地。

劉廣林略一躊躇,終究礙於是瑢親王的夫人,還是停了手。

好在這時花晴也看出不對勁來,她見此人身懷絕技、武藝超群,藉著月光再仔細一瞧:這不是天子身邊的帶刀侍衛劉廣林是誰?

花晴的目光又緩慢地掃向剛才說話那人:月光灑在那人臉上,先不說穿著打扮,就說那雙跟自己家老爺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桃花眼……

花晴頓時身上一僵,強擠出來一絲笑容,把棍子一扔,盈盈拜倒道:“花晴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萬歲?朕快被你打得一命歸西了!”李瑁手拿摺扇,沖花晴頻頻地點著,氣得說不出話來。手點著花晴時,袖口還往下直滴水。

李瑢這時急忙上前一步,捱到自己媳婦身邊,偷扯了她袖子兩下輕聲道:“還不趕緊跟皇上謝罪。”

李瑢不說這一句還好,他一說,花晴滿腹委屈無處宣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做錯了事,為什麼要我謝罪?明明是你見異思遷,你就該打!你故意把聖上拉來給你擋罪,害我打錯了人,現在倒讓我賠禮謝罪,你不講理!”

李瑢其實也覺得稍微有些對不住花晴,讓她稀裡糊塗就犯了驚駕的罪。所以她這樣一說,他也不爭辯,直接一個長揖給花晴拜了下去:“好好好,是我錯了我錯了,我跟你一起給皇上謝罪還不行麼?”

花晴聽了這話更覺得委屈,清秀的面孔漲得通紅,眼裡泛著淚花:“說得倒好像是你寬容大度一樣!本來就該你一個人謝罪!你揹著我去逛天香樓,說也不說一聲就給個青樓女子在外面置了宅子。你整日跟我說你是清廉的,我信你,精打細算地跟你過日子,結果你倒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且問你,你置辦私宅的銀子是哪裡來的?”

李瑢給秀紅置辦私宅的銀子自然是李瑁給的,但李瑢要保全李瑁顏面,不好在眾人面前說把李瑁捅出來,所以哼哼吃吃地半天答不出一個字來。

這下花晴更加覺得他理虧,忽然不哭了,瞪著一雙杏目,伸手就去揪李瑢的耳朵,疼得李瑢“啊啊啊啊”直叫喚。

李瑁在旁邊聽見花晴剛才那番話,本來還覺得有幾分道理,想幫李瑢解了這個圍,跟花晴實話實說李瑢不過是替自己辦事罷了。

可現在一看李瑢被花晴欺負得厲害,李瑁著實看不過眼,直替自己這七弟抱不平,心道:“這事就算是她佔理,這般得理不饒人也是太可惡。這樣彪悍的婦人若不小懲大誡,只怕她將來要騎在七弟的頭上作威作福了!”

如此一來,他倒決意不解釋了,氣極反笑道:“花晴,朕還告訴你,給那青樓女子置宅子的錢,是朕給你家老爺的。不光如此,以後新夫人的吃穿用度,朕也盡數替他出了。缺什麼短什麼,瑢親王可以盡管開口跟朕要。朕現在就下旨,把秀紅賜給瑢親王,治治你這個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