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世子可是豫城的守將。”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靖王世子蕭銘是兩國疆土交接處的得力守將,蕭盈盈若是去和親,等於蕭銘的要害暴露在敵人面前。

侍女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後悔沒有聽從郡主的意見,直接把應託月擄走,眼下鬧得全民皆知靖王郡主的重要性,這些話若傳到皇上跟前,他們郡主和親就成了不可逆的事情。

良玉小聲提醒道:“姑娘,尊卑有別,您還是理應去拜見霏霏郡主。”

託月一臉委屈道:“不去,我今天是一個人出來的,萬一霏霏郡主要害我們性命,豈不是死無見證。”

侍女的面色更加難看,放低姿態道:“九姑娘,無論如何,請你去見一見我們郡主,奴婢保證郡主不會傷害你。”

鬧得整座第三樓都知道,是霏霏郡主把應家九姑娘叫走,無論九姑娘出什麼事情,應府、墨府第一時間就會找上康王府,到時他們郡主才百口莫辯。

“九姑娘,奴婢保證,郡主只是想跟你說說話。”

侍女再一次保證,託月想了想無奈道:“看你可憐的份上,本姑娘姑且相信你一回。”

回頭對良玉道:“你在這裡等我,一刻鐘後我若還不出來,你就街上找大公子、十公子,讓他們帶兵來救我。”

聞言侍女的面色微微一變,默默無語地做一個請手勢,在眾人的注目中小心翼翼前面帶路,絲毫不敢怠慢“美名遠播”的應家九姑娘,關鍵是不能讓她反悔。

“九姑娘不必上來,本郡主親自下來見你。”

剛走到樓梯口,就有一道傲慢、森然的聲音飄下樓,在場的人頓時箴言。

託月緩緩抬頭,隔著帷帽煙霧一樣的薄紗,看到容華高貴的蕭霏霏,傲慢的神態下面,是無法掩飾的狼狽。

“託月見過霏霏郡主。”

託月一絲不苟地見過禮,跟方才無禮的舉動大相徑庭。

蕭霏霏居高臨下掃一眼託月,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託月裡面是簇新的杏色衣裙,外面是碧綠色斗篷。

這樣的打扮放眼大街上,都最平常不起眼的打扮,卻依然被戴著帷帽的託月穿出清新脫俗、飄逸出塵的神韻,就算放在茫茫人海里也能一眼認出。

“初見墨家六公子,是在考場外面,本郡主送兄長進考場。”

面對跟墨染塵有相同清冷、出塵氣質的託月,蕭霏霏不由想第一次與墨染塵見面的情景。

蕭霏霏眼露溫柔道:“九月初六秋闈,天空碧藍如洗、萬里無雲,他一身白衣如雪翩然而至,就像從天空上飄下來的雲朵——纖塵不染,他深深吸引了本郡主。”

“六公子那樣的品貌,誰會不喜歡呀。”託月相信,連她這麼有定力的人,初見也被墨染塵的氣韻吸引。

“是呀,這麼好的兒郎,誰會不喜歡呀。”蕭霏霏一臉感慨道:“可他真的就像天上雲,看得見卻靠不近,更別說是觸控到他。可是……”

蕭霏霏府視著託月道:“皇城十子比鬥上,他卻把他的琴借給你用,跟你在潤含樓有說有笑,最後你們還定親。”

每說一句話,蕭霏霏就往下走幾步,邊走邊說道:“我堂堂皇族郡主,尊貴無比,還比不上你一個外室養的庶女,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笑話本郡主嗎?”

“然後呢?”

託月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問。

隨著蕭霏霏靠近,託月聞到一種令人反感的香味,從心底升出一絲譏諷。

蕭霏霏一步步走到託月面前,抬手掀起託月帷帽的輕紗,迎接她的是一雙略帶譏諷的眼睛。

“應託月除了這張臉,你憑什麼跟本郡主比,憑什麼能得到他的青睞,憑什麼本郡主得和親遠嫁,你卻能跟他成雙成對。”

託月聽到這番話,忽然站直身體,正視蕭霏霏眼睛道:“託月是庶女配不上墨染塵,那麼……除去您郡主的身份,蕭霏霏雙自認為哪一點配上墨染塵?”

“本郡主……”

“郡主看過什麼書?”

“經義寫過幾篇,策論看過幾篇、寫過幾篇?”

“你知道今年秋闈的解元是誰嗎?你看過他寫的策論嗎?知道他為何是第一名嗎?

“你知道哪種石料製作的硯臺最好用,什麼最合適做琴絃,歐陽先生的書法妙在何處?畫聖一生作了多少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