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接過條子挑著空的食盒牽著兒子往外走,一路走一路時不時的回頭看。

“娘,你看什麼?”莫子照問。

“感覺娘像是來過這裡似的,好熟悉,但娘我記得我沒來過啊。”

“娘,一定是你又作夢了,舅舅說,你作的那些夢都是不存在的。”

老闆娘也沒多想點點頭。

兩人一路走著一路說著,等發現路不對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兒了。這個將軍府太大了,好多建築都是一樣的,一個分神走錯路都不知道,母子倆傻站在那犯了難,剛才進來的時候是聞著時味找到的,現在要怎麼出去?

“娘,怎麼辦?”

老闆娘東看看西看看,覺得這裡又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看著看著,心頭一怔,心跳陡然劇烈起來,她的腳步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抬腳往右邊的迴廊走去。

莫子照沒得到他孃的回答還發現他娘正在往前走,當下又喊了他娘一聲,結果他娘只是嗯了一聲也不理他,繼續往前走,而且走得相當快。

莫子照小短腿跟在後面十分的吃力,他一邊娘,娘……的喊著,一邊追著她娘。見她娘就跟舅舅形容的那樣失了魂後,小臉嚇得蒼白蒼白的,在喊孃的時候,聲音就帶著一絲顫抖跟哭腔了。

胡青站在湖心小築裡主臥室的門口已經敲了許久的門了,眼看著筵席馬上就要開始了,結果沈放還在湖心小築裡沒出來。

胡青無奈,只得親自來喊,一邊敲門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慰道:“將軍,今天是您三十歲的生辰,有什麼不痛快的咱們等過了今日再說成嗎?外面那麼多大人都還在等著呢。”裡面沒有應答。

胡青又道:“我知道您難受,但您的一生還長著,說句不好聽的,您現在這個樣子,以後要是真的有個萬一,整個將軍府,還有夫人留給您的財産,可都要被那些人拿去,您不在,他們就有繼承權了。”

裡面終於有動靜了,聽聲音,應該是昨天才送進去的那一套景德瓷杯子被砸了一個。這四年沈放不成親也不納妾,鄉下那幾個繼子活躍的很,到處散播一些對沈放不利的訊息。

“我的爺啊,您快出來吧。”胡青感覺自己快要哭了。

終於,裡面傳來腳步聲了,須臾後,門被開啟了,沈放一臉陰沉著走了出來,在看到管家那張笑得都是褶子的臉後,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胡青將門帶上,立刻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

走到湖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小孩悽悽慘惶喊孃的聲音。

沈放腳步一頓,胡青立刻道:“我這就去看看是誰家孩子這麼不懂事,大喜的日子叫魂似的。”

說著就越過沈放往前走。

沈放沒說什麼,跟在後面。

一個拐彎後,胡青被忽然冒出來的扁擔差點戳到臉,他嚇得後退一步後立刻罵起來,“冒冒失失的幹什麼,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

被他差點撞上的自然是老闆娘了,她這麼一嚇身上的擔子都嚇掉了,聽到對方的罵聲,立刻點頭彎腰道歉。

胡青說完這才看清楚來人,當他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後,嚇得叫了一聲。

身在後面的沈放一邊走一邊不滿的道:“多大年紀了還這麼大驚……”

當沈放看清楚那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人後,他的喉嚨像是被一直無形的大手給卡住了發不出聲音來。

老闆娘在看到沈放後,也是一怔,整個人頓時就恍惚起來,傻傻的站在那不動了。

莫子照見狀,立刻小跑著過來,在看到來人的官服後,心智早熟的莫子照知道這兩人身份不簡單。

見她娘傻愣愣的看著那兩人,莫子照連忙作揖,“打攪二位了,我們是給府上送糕點的商戶,我娘腦子受了刺激,有時候會犯病,不是故意的。”說完又是一個作揖。

沈放將目光從那女子的臉上移到莫子照的臉上。胡青也看著莫子照,只一眼嚇得又是一聲,

“娘……”

這這這……

胡青後退一步,看看沈放又看看那個小孩,這完全就是縮小版的將軍。

胡青看向那女子,神情駭然,一隻手都快塞進嘴巴裡了。

沈放喉頭滾動了幾下後看著那女子問莫子照,“她是你娘?”

莫子照點頭。

“那你叫什麼名字?”

莫子照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叫莫子照,這位官人,我們迷路了,你能幫忙送我們出去嗎?”

沈放聽到莫子照的話,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模糊了起來。他上前一步猛的將那女子攬在懷裡,“是你嗎?是你對吧,晴兒……晴兒,你還活著,真好、真好……”隨著沈放的呢喃,他不自覺的將懷裡的人越抱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