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因為對武道的共同追求而相遇、在戰鬥中相知,她曾以為自己瞭解他的每一面,不管是他追求力量時的堅定執著、因力量而生的迷惘、還是他對失去力量的恐懼。

年輕時的幻海是個非常自信的女人,她對身體的錘煉使她能夠掌握自己的每一寸肌肉,她也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掌握自己的命運,以為即使潰煉殺死了戶愚呂的所有弟子,她也仍能安撫他的心。

可惜她錯了。

已經……五十年了啊。

戶愚呂,你對自己的結局還滿意嗎?到了地獄之後,能夠做到不再自責、無牽無掛嗎?

“幽助。”幻海說,“你……”

浦飯幽助:“婆婆?”

幻海轉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算了,像你這樣的傻瓜,應該沒有這個煩惱。”

“啊?”浦飯幽助大叫道,“說什麼啊突然就……”

“永遠不要逃避戰鬥,”幻海說,“不管你面對的是什麼,是人類的必然命運、或者是某個你無能為力的局面。”

“……婆婆?”

“不好意思,我出來的不是時候嗎?”突然出現在兩人身邊的日向由美打斷了浦飯幽助的疑問,“說起來,戶愚呂是你們決賽的對手吧?他現在死了決賽還舉行嗎?不對,首先,屍體該怎麼處理,燒了行嗎?”

“隨便。”幻海最後看了戶愚呂一眼,扭頭走了。

按理說,在首縊島上是不能公開彼此殺戮的,否則就是違背了大會總部的規則。

日向由美和戶愚呂的戰鬥說是驚天動地也不為過,留下偌大的遺跡且不提,那天戶愚呂妖氣爆發的程度整個島上都能感覺出來,這怎麼也不能算是私下了。

但是很神奇、又不那麼神奇的是,從來沒人找過日向由美的麻煩。

因為已經出了一次手,日向由美覺得此後再遮遮掩掩也用處不大了,帶著琳出門都很少變裝了,就這樣也沒人來找她。

這樣也好。日向由美對於久違的物質豐富、科技發達的現代人類社會還是充滿了嚮往的,如果能夠讓她安安靜靜在這裡呆到走,那當然很好。

半決賽後的第二天下午才是決賽,戶愚呂已死,人類隊的成員們或明或暗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於是以兩個人類為首,毅然決然地停止了一切特訓,晚上在他們的高階套房裡舉辦了撲克牌大會,日向由美和野原琳也在受邀之列。

兩個人雖然對打牌沒什麼興趣,但還是欣然赴約了。

日向由美的主要目的還是找幻海商量給野原琳特訓的事。

在少年們鬧鬧騰騰的時候,日向由美走到了幻海所在的能看到海面的寬大露臺上。

坐在欄杆上喝茶的幻海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管你從哪裡來、有什麼目的。今天多謝了。”

日向由美走過去趴在欄杆上看著破碎的月光下近乎黑色的海面。

“不用客氣。”她說,“即使沒有琳的事,也不能看著妖怪在我面前殺一個老人家吧——再說主要還是因為我打得過。”

幻海慢慢地啜了一口茶:“接下來的決賽我不會參加了,都交給年輕人就好。明天早上五點,帶著那個小姑娘來找我,我要測試一下她的基礎。”

五點?日向由美看了幻海一眼,好吧,大概是老年人覺少。她略帶憂愁地點點頭,開始思考怎麼克服自己的生物鐘、以及如何剋制自己不在聽到鬧鐘響的同時一拳過去連鬧鐘帶桌子一起打爛。

“另外,”幻海問,“你說你是人類?”

日向由美點頭:“當然啊,我說了眼睛是天生白色的,姓日向的都這樣。”

“那你知道你戰鬥的時候有妖氣嗎?”

日向由美驚訝:“妖氣?”

“很微弱,在戶愚呂妖氣的掩蓋下,幽助那蠢貨根本就沒發現。”幻海慢條斯理地說,“我注意到,每當你的分|身眼睛周圍發生變化的時候,就會有妖氣溢位。”

日向由美回憶了一下,幾年前跟宇智波帶土一起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每當他們兩個使用瞳術的時候就會被名叫犬夜叉的半妖指責有妖氣,他們還為此給誤導了個從小就被捉去做實驗、以人類之身被移植妖怪眼球的悲慘身世。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眼皮,日向由美不得不感嘆,世界可真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