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上來說,是一種特別不人類的風格。

尖角似的裝飾物、骨骼或樹根似的支撐物和門柱、肺管子似的排氣口等等,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但妖怪們似乎挺喜歡,不光是場內擠滿了觀眾,連場外的大螢幕下也裡三圈外三圈地擠滿了沒買到票的妖怪,其氣息之混亂、聲音之駁雜讓日向由美不禁見之而頭大。

她們到達場外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日向由美隨手拽住個妖怪問:“比賽進行到哪兒了?”

那青面獠牙還口臭的妖怪一回頭,日向由美就後悔了,仰著身子閉住了氣,再聽那妖怪開口就是“哇這個人類美少女是你養的嗎?能不能賣給我?”,她抓著他胳膊的右手一用力,在那妖怪痛得哭叫著跪下時輕聲問:“你說什麼?”

“我我我我……”妖怪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我說已經快結束了,浦飯隊馬上就輸了……”

浦飯隊不就是那兩個人類少年和一個人類老婆婆的隊伍嗎?正是日向由美想看的比賽,不過快輸了?

難道跟左京的隊伍碰上了嗎?在這島上氣息最強的妖怪都在左京的參賽隊伍裡,其次就是那個老婆婆了,所以中間有一天的比賽她甚至沒來看,因為那時候野原琳的訓練正是如火如荼,而她覺得有那老婆婆在怎麼也不會讓他們人類隊那麼早就輸了。

現在大螢幕上出現的只有那個蒙面的老婆婆和另外兩個沒見過的家夥,想必就是浦飯隊裡她沒見過的那兩個妖怪。

“怎麼回事?”日向由美問依然被她抓在手裡的妖怪,“那兩個人類、浦飯和桑原呢?前面幾局又是什麼情況?”

那妖怪抖了幾抖,沒把日向由美白白細細卻鐵箍似的手抖下去,只好老老實實地說,“浦飯從一開始就沒來,桑原剛才被那個叫死死若丸的用一塊布轉移到別的空間去了,前面飛影殺了裡禦伽隊的魔金太郎和黑桃太郎、藏馬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傳說中那個極惡盜賊妖狐藏馬,殺了裡浦島……”

日向由美皺眉:“一共五人,他們已經贏了三局,哪怕桑原輸了也沒事吧?”

“可他們又不是在五局三勝,”妖怪說,“這場的規則是,只要選手還能繼續戰鬥就可以不斷上場,雙方站到其中一方所有人都失去戰鬥力為止。死死若丸自己說他比前面三個隊友加起來都厲害,而且他後面還有個大將怨爺,可浦飯隊只剩下蒙面人一個人了。”

日向由美隨手把妖怪遠遠地一扔,反正皮糙肉厚也摔不死,然後拉著野原琳直接找了棵清靜的大樹跳了上去,當然,這樹已經離場外大螢幕非常遠了,稍微近點的樹都已經被妖怪們佔據。

幸好她視力夠好,站在百十米開外跟站在跟前也沒區別。

大螢幕上,浦飯隊的兩個妖怪身上都血跡斑斑,看上去受傷不淺,確實是無力再戰,而蒙面人……日向由美閉上眼睛再三感應,也不敢確定會場裡面那個蒙面人到底是不是她幾天前見到的那個。

她對氣息的判斷沒有查克拉那麼敏感。

感覺上確實有點像,但現在這個蒙面人簡直弱得……不客氣地說,連外面這些圍觀的妖怪觀眾裡都能挑出百十個比她強的,她是前幾天的比賽受傷了?不可能啊,除了左京那一隊,這島上根本沒有比她強的妖怪,但看大螢幕上的賽程表,這兩隊分明還沒交過手。

還有失蹤的浦飯和桑原。日向由美張開白眼,剎那間將整個島的影像都納入視線範圍,很快找到了正扶著昏迷的浦飯往這邊走來的桑原等人。

是的,等人,在他們兩個身邊,還有這島上除了舉辦大會的人類以外,僅有的三個人類——嗯,都是年輕漂亮的女性,看來是親友團。

還有另外兩個長相與人類無異的漂亮女性,一個是個弱小的妖怪,另一個女性身上的氣息雖然微弱,卻與人類和妖怪都不同,是這個世界的第三方勢力嗎?難道就是蒙面人說過會設法調查她的靈界人士?如果靈界的人都這麼弱,那他們憑什麼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啊?

不過她太弱了,日向由美只看了片刻就沒興趣再琢磨這件事,倒是浦飯幽助,雖然他現在昏迷不醒、身上又是血泥交加狼狽不堪,可事實上他的氣息前所未有地強大,感覺上有點像……啊,對了,有點像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個還很強大的蒙面人。

所以,這是蒙面人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了浦飯,所以她現在才這麼弱?

日向由美撐著下巴坐在樹枝上,將視線轉回了會場外的大螢幕上。

在她看來這個殺人供妖怪們取樂的比賽簡直就是狗屁,左京說的什麼“合理發洩妖怪們的暴力情緒、降低犯罪率”等等理由則是狗屁中的狗屁。

蒙面人若是贏了這一場也就罷了,如果她輸了,日向由美可不打算坐視一個老太太在自己面前被殺。

野原琳則盯著遠處的大螢幕,她視力沒日向由美這麼好,在這個距離已經看不清螢幕上的具體內容了,但她仍然入神地看著螢幕上逼真的影像:“好厲害,這個簡直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的望遠鏡之術,如果打仗的時候有這個,情報傳輸就方便多了。”

“戰爭已經結束了。”日向由美說,“這叫電視,我們的世界也有類似的東西,不過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平時生活中的娛樂。只是沒有這裡的這個這麼大、這麼薄,不過再過十年八年的肯定就有了。”

野原琳怔了片刻,幾天來第一次真心地微笑起來:“聽起來,現在這個年代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