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一去杳無信訊,江氏在屋裡哭的不能自抑,看到孃家來人時委屈的不行,拉著來探訊息的孃家弟媳哭的幾度哽咽。

她孃家弟媳一瞧她哭的這架勢,心都涼成了八瓣,抓著她就問,“大姑奶奶,你告訴我你家五娘沒跟人私奔,沒做下這齷蹉的事兒?”

“……”江氏抬頭茫然的看著她,似沒聽明白她的意思,婦人抓著她的胳膊晃了晃,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大姑奶奶,你說話啊?說話啊!”

江氏跳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你從哪裡聽來的胡話?你這話說出去還要不要你外甥女活不活了?你這心眼兒就這麼毒……”

婦人卻沒理會她的大罵,不耐煩道,“行了,大姑子,我來也不是聽你罵的!這事在十里八村都傳的沸沸揚揚了,你家五娘偷了家裡的銀子跟人私奔了!你還說她帶著三郎到我家來養病了,養的哪門子的病?骯髒病吧?”

婦人頓了一頓,看到江氏張口還要罵,嗤笑一聲,“你也別說啥沒有的事,說出來也沒人信。我這次來就是娘讓我來的,她讓我問大姑子一句,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五娘真做下這麼不要臉要沉塘的事兒?”

“娘……娘讓你來的?”江氏怔怔的看著婦人。

婦人嗯了一聲,盯著江氏,露出驚恐的表情,倒抽一口冷氣,“這麼說,這事兒是真的?”

江氏張了張嘴,想反駁,嘴巴動了幾動,終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婦人的雙眸瞬間瞪大,啊啊了幾聲跺著腳站起身,指著江氏,氣的哆嗦,“你、你知不知道我家芳姐兒要說親了?好容易找著一家有家底兒的,人家肯出五十兩的,眼瞅著就要相面了,你們……你們這天殺的壞我閨女好事兒!我、我……”

婦人轉著圈似找什麼東西,末了,撲過去摁倒江氏掐著她脖子,“你怎麼不把她給掐死?你讓她活著做啥?你們夏家丟了臉不算還讓我們江家跟著沒臉!我家芳姐兒咋辦?她今年都十五了,十五了!這兩年說的就這一家肯出五十兩銀的!你讓我哪裡再去給她尋個這麼好的家!你說說……你是當人親姑的嗎?她是當人表妹的嗎?你們、你們咋還有臉……”

江氏被撲的後背撞到炕上,疼的骨架都要散了,見孃家弟媳撒潑,她也惱了,抬手回掐她的脖子,“我閨女差點沒了命,我咋管?逼著她去死嗎?”

“你為啥不讓她去死?!她死了就沒這糟心事兒!我閨女的親事也不能毀了,咳咳……你、你給我鬆手!”婦人被掐的臉色通紅,江氏也沒好到哪裡,“咳咳……不就是個肯出五十兩的親家,我……我讓老四家的幫、芳姐兒說!”

“呸!”婦人半分不領情,“你以為你家那四房的是個多幹淨的人?前兒能賣了自家親侄女,我還怕她把我閨女也拿去給賣了!保不齊,你家五娘就是被她給賣了的……”

“你胡說啥?她敢動我閨女,我跟她拼了……”

婦人掐著江氏的脖子猛的一鬆手,江氏的頭嘭一聲撞到炕上,她也毫無不理會,抓起來時拎的一個籃子,對江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我回去就跟娘說,我們江家要跟你江桂花斷了關係。大姑子若真心疼你兩個侄女一個侄子就寬心的受了,鬧的不好看……”她哼了一聲,“誰家也別想落個好!”

說罷,挎著籃子開門,揚長而去。

江氏癱在床上,看著婦人伸了伸手,似要攔住她,卻半分力氣都沒有,她的五娘啊,咋會跟人私奔?可讓她以後怎麼活啊?!

老太太站在正房門口瞧見二房的門開著,叉著腰就罵了起來,“不要臉的老娼婦教出一個小娼婦,把我們老夏家的臉都丟光了!我告你,十日之後五娘回不來,就跟那坐窩不下蛋的三房閨女一樣,給我從夏家除了名兒,以後她想咋丟人都是她自己家的事兒,別牽連上我們老夏家!”

說完又大聲嘟囔,“一個兩個三個的都娶的啥媳婦兒,要累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夏老爺子盤腿坐在炕上,吭哧吭哧的抽著煙,聽到老太太的罵聲,心裡堵的慌,張嘴想喝止,想了想又沒動。

一個兩個的都反了天,越發不把他這個當家人放在眼裡了,他得找個事立立威,好叫他們知道知道這個家當家做主的還是他!

也叫他們知道知道不管分家不分家,他這個當家人的話還是有分量的!

夏老爺子打定主意,拎著煙桿兒在小桌上磕了磕,裡面未燃盡的菸灰沫兒落在小桌上發出忽明忽暗的亮光。

……

想到要把到口的肉分出去,黃氏的心裡就難受,可分出去總比沒有強,再說這好處也沒落到別家,是自己親大哥家,大哥大嫂受了好,她在婆家也硬氣。

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老大家的嘴裡扣出一成好處給自家哥哥,你說她手裡的五成?那怎麼能再分出來,二郎兩成,五郎兩成,他們夫妻一成,六娘……算了,從他們夫妻那一成中摳出半成給她當嫁妝吧,免得被人戳脊梁骨說她重男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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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說又如何,她可從來也沒虐待過自己閨女,有病了她還偷偷拿錢去給閨女買藥,可不像某人,整日裡疼閨女跟命一樣,結果呢……

銀子才是她的命!

嗤!

笑話一場!

虎毒還不食子呢,真狠得下心!

黃氏拿這事兒當笑話一樣講給自家大嫂聽,孃家大嫂初還笑著的臉聞言立時沉了下來,看著自家小姑,“這事兒你也跟著攙和了?”

黃氏人精一樣,哪會看不出自家大嫂的神色,也沉了臉色,“大嫂說的是啥話?我哪做得出讓人私奔的事兒?我手裡可還有一個姑娘呢!就是不為我這姑娘,我倆兒子可一個媳婦兒都沒娶?我是傻了還是瘋了能做這樣的事兒?”

孃家大嫂緩了緩神色,倒了杯水給她,“親家公親家母的意思咋說?”

黃氏撇了撇嘴,“還能咋說?跟元娘一樣除了名兒唄。二房倒是差點把江氏給休了,可惜被她那倆孝順的兒子閨女給攔住了,不然,嘖嘖……”

“你啊!”孃家大嫂瞪了自家小姑一眼,“也不好好想一想,江氏真被休了你能落啥好?你家二房有那麼一手木匠手藝,年紀又不很大,你家老太太真給張羅一門親事,他會不聽?這周圍多少村裡的姑娘願意嫁這樣的人?叫你去喊個能當你閨女的人二嫂,你噁心不噁心?”

“哎呀!大嫂……”黃氏嬌嗔的摟著孃家大嫂的胳膊撒嬌,“你這話也太讓人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