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齜牙咧嘴地睜開眼睛,迎面卻是一張因過分湊近而異常巨大的臉,嚇得她往後一靠,後腦勺結結實實地又撞上了床頭,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你要謀殺我嗎,黛茜?”她痛得在床上滾了一圈。

黛茜咬了咬嘴,卻是兩眼泛起了淚花,哇得一聲哭了起來,“莉芙你個沒良心的,竟然把我賣在了這裡,你知道宰相大人他有多可怕嗎?倫納爾大人都來問我話了,我還以為自己要被他砍成兩半了!”

她餘驚未消哭得傷心,玄薇捂著腦袋卻沒良心地笑出了聲,“這樣啊……”

“什麼這樣那樣!我都快被嚇死了!”黛茜怒氣沖沖地瞪著她,臉都鼓成了包子,“我再也不會幫你打掩護了!”

玄薇忍著笑摸摸她的腦袋,“好好好,怪我怪我。辛苦了黛茜,來獎勵你一個親親。”

她吧唧一口親在了黛茜的額頭上,黛茜傻傻地愣了兩秒,突然滿臉通紅,“你你你……你不知恩圖報,還耍流氓!?”

流氓?玄薇挑起了眉。

“哼,我以後要是嫁不出去了,看我怎麼吃窮你!”黛茜把手裡的毛巾砸在了她臉上,逃出了房間。

玄薇搖搖頭甩落毛巾,這丫頭砸的倒是精準。毛巾已經被體溫捂得暖暖的,看來是黛茜悉心照顧了自己一夜。不過她把黛茜當妹妹,黛茜卻好像還把她看成了一個異性,這玩笑怕是開不得了。

頭又疼了起來,她捂上腦袋,準備起床洗漱。赤腳落在地上一片冰涼,倒是忘了當初為了讓自己顯得更apha一些,這房間並沒有鋪毛毯。

好煩好煩,大家明明都是女孩紙啊!

玄薇硬著頭皮洗漱了一番,黛茜換了科拉來侍候她穿衣,打扮妥當出門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斯萬納帝國歷來沒有朝會的傳統,除非皇帝親自召見,一般大臣都是不用進宮的。所有的命令和訊息透過網路傳達,視訊會議也是非常流行的議事方式。

而到了她這屆,稍微有兩個例外。其一是帝輔倫納爾,因為相當於她的監護人,倫納爾已經住進了皇宮,每天早上都會進她的禦書房報道。還有蘇洛,因為沒有滿意的住處,他暫且也在皇宮住下。不過以宰相和皇帝的親密關系,往屆也都會在宮裡給宰相備一間住所,防止他們談事談得太晚,錯過皇宮宵禁的時間。

“可陛下她終究還是太過年幼了……”

玄薇推開禦書房門的時候,恰聽到了這麼一句。目光往沙發上一掃,蘇洛和倫納爾將軍神采奕奕地坐著,似乎正相談甚歡。

“兩位在談些什麼?”她笑眯眯地走了過去,在主座上坐下,“好像和朕有關?”

“沒什麼大事,陛下昨日才登基,我和帝輔大人討論了兩句媒體們的評價。”蘇洛淺笑著回答,明知故問,“看這黑眼圈,陛下昨夜沒睡好?”

玄薇嘴角微抽,進入日常互懟模式,“多謝愛卿的關心,朕的身體好得很。倒是你,又要忙著政務又要忙著當朕的保姆,不會覺得累麼?”

“咳咳。”倫納爾幹咳了兩聲,打斷兩人的“寒暄”——要說保姆明明是他好嗎?

“那媒體的評價怎麼說?”玄薇一秒鐘轉回正題,似笑非笑,“嫌朕太年輕了?”

蘇洛挑了挑眉毛,“不只是您,還有我。”

現場詭異地安靜了兩秒,玄薇望向他,“你多大來著?”

“二十一歲,陛下。”蘇洛笑得有些“猙獰”,“您對微臣的上心程度真是令人驚訝。”

玄薇默默地把那句“你原來這麼小啊”嚥了回去,還沒有她穿過來之前大呢。

十四歲的皇帝,二十一歲的宰相,要不是老將軍和老狐貍壓陣,還真不知道這屆政府會被寫成什麼樣子。所以,她很明智地沒有追問具體內容。

“反賊德裡普尚在追捕之中,安撫方案也還沒有具體落實,陛下您不必操之過急。”倫納爾沉穩地發了聲,“倒是有一個問題臣認為您需要特別注意。”

玄薇抿了抿嘴,“您請說。”

“決鬥那日,您對全體反叛軍許下承諾,只要肯降便既往不咎。這道特赦令雖然促進了內戰的結束,救了那些被逼無奈的難民災民,但您也傷害了另一群人。”

倫納爾威嚴的眼睛轉向她,玄薇的心無意中跟著一沉,“那些在內戰中被反叛軍踐踏過的國民,他們受的傷和委屈該由誰來評?他們豈不更加無辜。”

玄薇露出苦笑,“老將軍說得在理,但魚和熊掌如何兼得?”

“所以臣想請命,請陛下修改這道特赦令。”倫納爾嚴肅地說,“若是沒有傷害過別人的反叛軍,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在內戰中確實做出了違法亂紀的事情,臣請嚴懲這群不法之徒。”

玄薇下意識瞄了蘇洛一眼,若真如此追查,他和凱蜜爾首當其沖就要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