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驚詫的眼神中,玄薇柔和一笑,掩飾自己剛才有些強硬的動作,“不疼的。昨晚被蟲子咬了幾個包,不小心抓破了,不包起來容易感染還很難看,等結痂我就拆了它。覺不覺得這樣很帥氣?”

她一手拉著黛茜,另一手裝模作樣地撣了撣繃帶,擺了個逗逗的造型。

“哈哈哈,莉芙,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搞笑了。”黛茜立刻捧場地笑了起來,三人間的尷尬蕩然無存。

科拉的眼神仍有些半信半疑。

玄薇假裝沒有用餘光發現,繼續和黛茜聊天,“昨晚看了一本書,獲益良多,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態不是很健康,從今以後要活得更積極才行。”

“是啊是啊,莉芙你以前什麼都好就是太嚴肅了,會笑的女孩子才可愛啊。”黛茜笑嘻嘻地回答,“你願意改變,我和科拉也就放心了。”

科拉的眼神終於緩和下來,“我可不這麼認為,皇族還是要保持皇族的儀態……”

黛茜一胳膊肘打斷她的話,強行改話道,“在保持皇族儀態的基礎上,生活得更開心,對吧?”

“唔,是這樣。”科拉無奈地點頭。

玄薇莞爾一笑,松開握著黛茜的手,“把早餐拿過來吧,我餓了。”

科拉搬來一旁的小幾,黛茜從盧盧的手上接過託盤,掀開具有保溫加熱功能餐蓋,裡面的早餐還熱氣騰騰的。雖然成分和樣子都有些差別,但大概就是地球上的雞肉三明治,外加一份雜糧水果粥,奧利維婭的生活一向過得很健康。

盧盧的肚子裡有個儲藏空間,摘下來的託盤可以塞進它的肚子,就像被它吞了一樣。第一次看見的玄薇忍不住笑眯了眼睛,摸了摸它的大圓頭,“你也早上好,盧盧。”

“早上好,殿下。”盧盧的人格設定是個青春期的小男孩,聲音沙沙啞啞的很有特點。

斯瓦納帝國的禮儀習慣與地球上的西方國家相似,玄薇依循著記憶規規矩矩地吃完了早餐,再由黛茜替她穿衣和梳妝打扮。雖然兩人不住在一起,每天上午她還是要去參見一面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見過陛下以後,今天有什麼特殊安排嗎?”

玄薇轉了一個身,任黛茜替她拉上連衣裙的拉鏈,詢問掌管她每天日程的科拉。這個世界有太多東西她還沒見過,她需要時間好好逛一逛,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然而,科拉和黛茜的動作竟同時一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注視著她。

玄薇不解地看著她們,怎麼了?

兩人用眼神互相推讓了一番,最後科拉敗在黛茜可憐兮兮的目光下,遲疑地向玄薇開了口,“奧利維婭,你不記得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玄薇沉寂了一會,腦海裡好像有什麼躍躍欲出,卻朦朦朧朧地想不清楚。

“反叛軍……”

科拉再次試探性的開口,聽到這個關鍵詞,玄薇的記憶豁然開朗: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今天是7月19日,就在昨天——星歷258年7月18日,斯瓦納帝國發生了一件大事!

六年內戰之後,反叛軍終於包圍了首都格裡弗。兵臨城下,反叛軍首領弗洛卡·普利司通提出,除非皇帝格裡高利二世答應禪讓皇位,否則就踏平皇城!

光時代,軍事武器自然也得到了迅速發展,但無論是反叛軍還是政府軍都不會蠢到在內戰中用上這些毀滅性武器。所以皇城的反遠端武器屏障也就成了擺設,雙方僅靠軍隊進行攻防交鋒。

援軍的道路被截斷,皇城內只有守衛軍,數量自然不能與圍城的反叛軍抗衡。加上反叛軍首領弗洛卡本身為帝國軍校近百年來最優秀的畢業生,曾被譽為軍神艾伯特的繼承者;和他一同叛國的養父德裡普·普利司通也是原帝國軍準將,史上最年輕的將軍。

與這父子二人為敵,年輕庸碌還愛好文藝的格裡高利二世根本不是對手,迫不得已向敵方首領提出“決鬥”。

“決鬥”——帝國建國以前即流傳著的傳統,與古時期的騎士決鬥相似,兩方戰鬥,直到一方認輸或死亡,勝利者可以剝奪失敗者的一切。建國以後,軍風彪悍的斯瓦納帝國不但沒有禁止這樣的私鬥行為,反而由帝國法院立案,撰寫了與之相關的條文,將其納入法律的保護之下。

決鬥需要有第三方擔任裁判,如果沒有雙方都認同的裁判,他們可以請法院裡的專員擔任。雙方都可委託代表參戰。開始前,被挑戰方可以拒絕,挑戰方也可以反悔,但一旦正式開始,其結果將由法院強制執行。

不過這事關戰士的榮耀,鮮少會有人不接受也幾乎沒有人會中途退縮。

斯瓦納是軍事主義帝國,民風本就彪悍,人人都以力量為榮,私鬥並不罕見,致死案例更多。但自從“決鬥”被納入法律保護,法院的監管下社會秩序井然有序。只是先祖皇帝肯定沒有想到,有一天它竟會成為保住自己後代皇位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