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太監蘇高

齊瑀回來的第三日，楊柳那邊終於也有了動靜。

也許是齊瑀活著回來的訊息傳到了太後的耳朵裡，太後終於是忍不住了，在白楓的意料之中，太後偷偷放走了宋誠。

白楓這段時間也不曾閑著，在處理丞相府裡的大小事務之餘，還調查了宋誠的背景。

宋誠是出生於醫學世家，他的父親便是和丞相大人交好的宋老大夫。宋誠和太後宇文蘭琪可以算是青梅竹馬，兩人一起長大兩小無猜。

後來由先太上皇順和皇帝指婚，將宇文蘭琪許配給了先皇順平皇帝為妻，為了宇文一族的前途，宇文蘭琪終是認命成為了太子妃，之後便是皇後，直到今日的太後。

宇文蘭琪入宮後，宋誠便考入了太醫院，成為宮廷禦醫，為了便是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青梅竹馬。

當看到先皇獨寵蕭貴妃，而宇文蘭琪只能每日獨守空房的時候，宋誠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次酒後，二人便開始了那不可見光的關系。

宇文蘭琪不曾為先皇誕下子嗣，卻是一個不小心懷上了宋誠的孩子。

宇文蘭琪本想借助這個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只要想辦法讓先皇在自己宮裡留宿一次就好了，奈何當時是先太上皇的孝期，宇文蘭琪不但沒能得逞，還暴露了自己懷孕的事實，為了活命，這才對先皇動了殺機。

宋誠會醫人，自然也會下毒，要不是皇後摸透了先皇心底靖安親王有所怨懟，原本的離間計謀也不會成功，也不會讓先皇自負到剛等到宇文蘭琪分娩，並且敢喝下宇文蘭琪宮裡的酒。

先皇死就死在他太自以為是了。

當時知曉此事的人都被宇文丞相暗地裡除去了，活下來的知情人只有太監總管蘇高和宋誠。

當時宇文蘭琪不捨得殺宋誠，現在宇文丞相動了殺心，可宇文太後遲遲沒有動手或者給白楓動手的機會，那就說明，宇文太後是真的對宋誠有情，那麼她就會想辦法幫宋誠逃跑。

深宮之中，富貴榮華，唯情字難得。

蘇高送喬裝一番的宋誠出城，雖然繞過了宇文家佈下的殺路，卻是栽在了楊柳的手裡。楊柳將蘇高和宋誠一併綁了起來，悄悄帶回了將軍府，分別關在兩間囚室裡。

宋誠到底是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在囚室怕的直發抖，因為被綁在椅子上，所以能看到那椅子都是在抖動的。

蘇高倒是出人意料的鎮定，盡管被綁著，但是臉上掛著笑容，神態自若，彷彿是來將軍裡喝茶的。

“蘇公公，我們又見面了。”

“衛將軍春光滿面，意氣風發，想來是大業可圖了。老奴，先要恭喜衛將軍了。”

衛君銘搖了搖頭，“天下是齊氏的天下。”

“哦？衛將軍這麼甘願給齊瑀那小子做嫁衣？”蘇高挑眉，臉上的褶皺也跟著上挑。

“不是甘不甘願，而是我心所向。”

“有趣，真是有趣。”蘇高嘻嘻的笑了起來。

“敢問蘇公公，為何要助紂為虐？你是侍奉齊氏的舊人，自順和皇帝起就在宮中居於高位，又得先皇器重，歷經三朝，究竟是為了什麼，讓你在垂暮之年背叛自己的主子？”衛君銘對蘇高這人倒是充滿了好奇。

“器重？居於高位？背叛？哈哈哈哈，衛將軍真是抬舉老奴了，老奴可什麼都沒做啊，老奴只是旁觀，旁觀罷了，其次就是老奴本職所在去宣個旨，送個人罷了，哪裡談得上背叛不背叛呢。”

“旁觀？公公難道不應該護主嗎？”

“主？”蘇高又笑了，“誰是我的主呢？你知道我是如何跟隨順和皇帝的嗎？你不知道，那時候你們這些小娃娃都還沒出生呢！你又知道我是何人？你也不知道，知道我是誰的人都死絕了。我和齊氏一族的主僕關系又該怎麼算呢？”

“衛將軍吶，老奴給你講個故事吧。”

“我年輕的時候呀，在家裡排行老三，我那爹有不少女人，所以我有許多兄弟姐妹，大哥已經娶妻生子了，我最小的弟弟才剛出生竟然和我大哥的兒子一般大，你說好笑不好笑？原本生活的倒也舒心，但是我那短命的爹死得早，小弟剛出生，沒開心幾天呢，就一歪頭死了，家産還沒分呢，這可急壞了我那一群兄弟。”

“他們打呀打，打呀打，本來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就看彼此不順眼。最後我大哥殺光了所有的兄弟，只留下了剛出生的小弟，而我，我本來就怕死，跪在大哥面前求饒，向他發誓一定會對他忠心不二。但是我那大哥被兄弟們暗算怕了，所以一刀下去，倒是沒要了我的命，卻是讓我連個男人都不是了，斷子絕孫做了個太監。”

“我有時候就在想啊，我這活著有什麼意思啊？看著大哥坐擁所有的家産，像那個短命爹一樣擁有一群女人，我還得跟在後面伺候他的兒子，這樣的生活到底有什麼勁？人總要給自己找樂子，既然大哥讓我斷子絕孫了，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孩子能活多久？看看我那個被大哥一手帶大的小弟能活多久。這樣想來，日子總算是有了點盼頭。”

“後來，大哥死在我前面。一年前，大哥的兒子，兒子的兒子都死在我的眼前，還一同害死了那個無憂無慮長大的小弟，這一出戲真是精彩極了，沒想到斷子絕孫的詛咒應到了他自己身上去，哈哈哈，真是有趣極了。”

“衛將軍，老奴覺得吧，你兵權在握，還管什麼齊不齊氏的，齊氏算個屁？你自己做個皇帝玩玩豈不有趣？要是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齊氏亡了，那我死了也不覺得無聊了，也不知道到了地下遇到這些兄弟們是個什麼模樣？我要怎麼跟我大哥講，我看著他殺盡手足得到的東齊江山一步步走向滅亡？想想都覺得好笑，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蘇高竟然是順和皇帝的親弟弟，靖安親王的親哥哥。

衛君銘沖著蘇高行了個禮，“這天下，只能是齊氏的。”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還是死了吧，我可不想伺候完大哥的兒子，又去伺候小弟的兒子。”蘇高一臉的委屈，隨後又笑起來，“我繼續旁觀，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