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十裡素縞(第2/2頁)

衛君銘發覺自己似乎從沒仔細看過這個女人，直到死了他才注意到，這原本是多麼美麗的生命。她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卻不卑不亢，額頭有標誌的美人尖，卻不媚不妖。她曾微笑著說，“因為將軍是好人。”

他想去將跪在地上的楊柳扶起來，伸出手來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在發抖。

楊柳沒有看他，“將軍，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無論宇文一族如何，無論將軍何時起事，宇文太後都必須死！等我親眼見到她死了之後，請將軍允許我，離開”

“哥哥！哥哥”楊琳想挽留他，可是似乎什麼理由都不夠了。是啊，還勉強他做什麼啊，有什麼比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面前，而自己一個行醫之人，救了那麼多的性命卻沒有救下自己心愛的人，這該是有多麼絕望啊。

“雲瑤死之前說，她誰都不怨，我卻是做不到。我不怨將軍和婉顏姑娘，因為說到底都是為了邊疆的軍隊，為了東齊的百姓，不得不如此，雲瑤走之前也掛念著東齊。要怨只怨我沒能救得了她，枉我行醫到如今，卻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的眼前我更怨宇文太後，是她，逼死了雲瑤，所以，她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就讓她化為鬼，去地下跟雲瑤道歉吧！”

“好，我答應你。”

“謝將軍。”

“來人，上報太後，請將金雲公主以長公主之禮厚葬！夏安姑姑，無論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還請你振作起來，送公主一程”

“我的公主啊”夏安撲到在齊雲瑤的屍身前，再次痛哭起來。

衛君銘查明瞭前後因果，原來是宇文太後用姜美人斷指來威脅齊雲瑤，齊雲瑤不想出賣衛君銘，也不想自己的額娘受苦，幹脆了結了自己。

公主出殯，十裡素縞，哀樂震天。

與前幾日的十裡紅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僅出嫁一日就暴斃的公主讓世人唏噓不已。

衛君銘親自為公主送棺，婉顏和楊琳穿著白衣跟在喪棺之後，楊柳則並沒有出現。

婉顏是自己要求來為公主送行的，她對齊雲瑤心中有愧，若不是她的提議，齊雲瑤又怎麼會走上這一步。她恨不得將自己的生命分給齊雲瑤一半，讓她能和她一起活下去。

她只見過齊雲瑤一次，那是在劉文軒的生辰尚書府裡，至她死，她們這一個不受寵的公主，一個曾被寵愛至深的二格格都不曾好好說過一回話。

但是在婉顏心裡，不止有對齊雲瑤的愧疚，更有的是欽佩。

如此忠孝的女子，世間難得啊，偏偏就是這樣的奇女子，卻一生都不曾好過，到了了，連一件遺物都不曾留下，也是直到身亡，才被世人所知，沒落的皇室還有一位這樣捨己為人的公主殿下。

公主出殯，皇室竟然無人來弔唁。

也是，齊氏人脈凋零，僅存的齊氏一族，除了才年僅一歲的小皇帝，便只剩下已經被貶為奴籍的齊氏姐妹了，婉顏來送她，也是有家人來了，過那陽關路的時候也不至於太孤苦。

公主死後入的是皇陵，雖然下嫁於將軍府，但是應衛君銘的請求，太後不得不將齊雲瑤以長公主的喪制入殮，允她入了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