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顏本想推脫,但是畫羽說得也有道理,想想要是這件桃紅禮服被酒水汙了,自己倒是真的捨不得。

“婉顏謝過姐姐了,我現在沒什麼能給姐姐的,等日後定當好好給姐姐還禮。”婉顏沖畫羽福了福身。

“行了,姐妹一場本就該互相幫襯的,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只要你日後別忘了我這個姐姐就行。”

“哎。”

“回去歇著吧!”

婉顏同畫羽道了別,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芳意給她準備了醒酒湯,床鋪也已經鋪好了,婉顏雖然沒有喝多,但是還是將那醒酒湯喝了,芳意收了碗,幫婉顏散了頭發,梳洗一番,這才退下。

婉顏身子剛好,今日又跳了舞,在被子裡出了一身虛汗,好在芳意將窗戶關嚴了,這才沒著涼。

醒來已是接近晌午了,也沒人吵鬧,樓裡安安靜靜都在熟睡。

想是早上下了雨,推開窗來有泥土的清香。婉顏依然情緒不高,不鹹不淡得瞧著遠處的車水馬龍。

昨天畫羽的話,她都是懂得,可是懂歸懂,做起來並不容易,畢竟她剛失去這麼多至親至愛的人,若是讓她現在去嬉笑,她還做不來。

中午有綢緞莊的人送來布匹,天氣轉熱了,送來的也是薄料子。一匹是白底墨畫,十分淡雅。一匹是眼下最時興的粉底飛花,像是幼煙那日穿的那件,倒是像人在花叢中。

畫羽告訴了婉顏千芳院最常去的裁縫店,吃過午飯,婉顏穿了那身簡潔的素色留仙裙和芳意一起,帶著布匹往裁縫店去了。

酒局的賬目清算完後,都是在第二日由青鴛將那分成的小費交給妓女們的。

昨日的宴會,婉顏也得了幾塊碎銀子,因為她還不是正式應局待客,只是隨著畫羽作陪的,分她的只有小費的兩成,但好歹聊勝於無。

那幾塊碎銀子剛好夠做兩身衣裳的,那匹白底墨畫的做了疊領長裙,粉底飛花的做了抹胸曳地裙,配了同色系束腰,素紗罩衣,把那豔色壓了下去,變得清淡幾分。

裁縫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帶著個十幾歲的學徒,見是千芳院的人,趕緊上來招呼。

老裁縫眼神老練,一眼望去不用量尺便能將尺寸做得分毫不差。

“姑娘兩個時辰之後就可以來取衣裳了。”

“這麼快?”婉顏記得她們王府裡的衣服往往都是提前一個月送布匹去加工的,但是想想也是,市井裡的布料都是現成的,直接裁了就能做成衣裳,王府裡和宮裡的都是要重新刺繡的,不怪時間長了。

“姑娘是新來的吧?老身給千芳院做了多年的衣裳啦,旁人的都是幾日後來取,這千芳院的都是立即就做的,別人的都要排在後頭去。姑娘,這布匹裁完衣裳還能剩下些,不知道姑娘可要做別的?”

婉顏想了想,這老裁縫能優先千芳院,一定是千芳院的姑娘給過他不少好處的,於是道:“剩下的布匹您若是不嫌棄,就送予您老吧。我是個新來的,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您可別嫌棄。”

“哎,姑娘哪裡的話,光這布匹老身就要謝謝姑娘了!您瞧好吧,保準拿到的衣裳合您的意!”

“哎,那就謝謝您了。”婉顏道了謝,帶著芳意到街上去了。

因著只要兩個時辰就能拿到衣裳,也不必跑回千芳院再跑回來,索性就在這街上轉轉吧。婉顏的身上只剩下幾文錢,也買不了什麼東西,只不過是在街上轉轉,打發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