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新皇誕生,宮中太繁雜,老奴料著今日正午之前,喪鐘就鳴了。”蘇高很有耐心得和張側妃對答,他上了年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蘇高的話音剛落,遠處傳來陣陣低沉的鐘聲,每一聲都似撞擊在張側妃的身體上,震得五髒六腑都亂了位,一口鮮血從胸膛炸裂噴濺在地面上。

“瞧瞧,老奴這嘴巴,剛說完,它就響了。”蘇高臉上的笑意更甚。

“額娘!額娘!”齊婉現在完全不知所錯,她一向順順利利得長大,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幾乎超過了她的認知,此刻只覺得整個人都是傻的。

“王爺呢”張側妃明瞭,既然昨夜宇文皇後生子,那就是齊氏和宇文氏一戰了,卻沒想到齊氏一族居然全軍覆滅,成王敗寇,宇文氏沒趕盡殺絕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靖安親王自知罪孽深重,今早兒,飲鴆自盡了。”

又一記重錘敲在張側妃的身上,“那宇文氏如何處置郡主和世子”

“郡主是先皇禦賜的安和郡主,又是宇文家的兒媳,自然不會受到牽連,只是軟禁在郡主府,不得外出。世子是靖安親王唯一的兒子,自然是要陪靖安親王一同去了的,此刻禁軍已經帶旨前往邊疆,追殺亂臣逆子了。”

饒是蘇高再有耐心,此刻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張側妃是聰明人,不用老奴再多說了,來人,動手吧!”

蘇高一聲令下,門外待命的禁軍手持刀劍,魚貫而入,王府裡哭喊聲連天。

“慢著!”張側妃緩緩站了起來,“我們好歹也是曾經的皇親貴戚,即使除籍為奴,也不能失了齊氏顏面,不知公公可否寬限一刻,讓吾攜妹妹、女兒換身衣裳,正!衣!冠!”

張側妃字句鏗鏘,靖安王府側妃的風度誠然如此。

蘇高微微一笑,“老奴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既然張側妃都這麼說了,老奴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您請。”

張側妃扶起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李側妃,低聲說道:“妹妹隨我來。”

兩位側妃緊緊拉著手往西院去了,齊婉和齊姎抹著眼淚緊隨其後。

“妹妹,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要保住世子!”

聽到張側妃這句保住世子,李側妃勉強收了眼淚,“姐姐,我們該怎麼做?”

“婉兒,姎兒,你們在此看著莫讓其他人靠近,錦妹妹隨我到後院來!”

西院的後院種有兩棵垂柳,幾只鴿子在地上悠閑踱步。

張側妃拿出手帕撕出兩個小碎片來,一張給了李側妃,一張放在自己手裡,“妹妹,快,寫上‘宇文為賊,齊氏覆滅,吾兒速去避難,切勿回城,保住性命,複我齊氏!’然後綁到鴿子身上,這些鴿子是王爺馴化的信鴿,定會把信交給世子!”

“好好好!”一向軟弱的李側妃護子心切,來不及去找筆,直咬破自己的手指,一封血書如泣如訴。

此時張側妃亦寫了一封血書,迅速拔下發間的金鑲和田藍玉梅花簪,那支金身的梅花簪是她作為王府側妃的見證。

簪頭的梅花是和田藍玉雕的,簪身是中空的金子製成的,玉石的重量很好得彌補了簪子的中空,張側妃將血書藏進了簪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