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尼亞舉著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櫻桃酒,她的心裡有些不開心:看著自己的母親從期待到失望的一系列感情變化心情也不由得糟糕起來。

真是一個失禮的混蛋!

熱尼亞惡狠狠的叉起一塊花椰菜像咀嚼來客的腦子一般吃了起來。來別人家做客讓主人久等,而且還讓這樣花兒般美麗的女士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真是混蛋!

熱尼亞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因為她從亞歷山大那裡聽到的唯一的髒字就是“混蛋”,亞歷山大用鞭子沾鹽水抽僕人的時候說的,因為那個僕人在私下聊天時用“紫皮的怪物”來形容她。

就在熱尼亞覺得自己要吃飽了的時候,她覺得身後傳來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她不喜歡這種味道,事實上這種味道會讓她聯想起廚房的幫傭女僕萊亞,要知道那可什麼好的記憶。

有人剛剛放了爆竹?還是在溫泉裡面泡上了三天?熱尼亞有些不悅的回了頭,然後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和自己很像的大家夥。他正咧著嘴沖她笑,鋸齒一般的牙齒寒光閃閃看得人心生寒意,連熱尼亞身邊的僕人都退後了幾步。

熱尼亞卻笑了,她笑得很開心也露出了潔白的小牙。一樣的尖耳朵、尖尾巴,還有拿著柺杖的三趾手——除了性別和膚色,他們幾乎一摸一樣。

熱尼亞終於知道了這個母親日思夜盼的無禮來客是誰,正是她從來都沒見過的兄長——阿薩左。

“你好,我的小公主。”低沉如同大鋼琴般的渾厚男聲在熱尼亞耳邊響起,阿薩左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遞向笑呵呵的小姑娘,然後看到紫色的小姑娘也伸出了右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

一個紫色的稀有的和他相同血緣的小變種人!

看看她漂亮的尖耳朵和不停搖擺的小尾巴,阿薩左相信她長大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可愛又迷人的女士。

一種血緣的力量讓阿薩左瞬間對小姑娘喜愛萬分,他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回到家看看母親信中寫的“和他很像的紫色的妹妹了。”

兄妹的初次交流還算愉快,熱尼亞和阿薩左之間愉快又和諧的氣氛被安妮雅夫人打破了,她激動的攥著帕子把已經高她很多的兒子抱到了懷裡,這個平時高貴又無比淡定的貴婦此刻無比激動。

安妮娜好久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了,長高了也長大了,他西裝革領的模樣已經有了他父親的風範。她由衷的感到欣慰,在她不在身邊的日子裡小男孩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被母親緊緊抱住的阿薩左身體一僵,他隨即就恢複了正常:他還有些不習慣這麼溫暖又美好的懷抱。上次被母親擁入懷中是什麼時候?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那應該是他離開家之前的事情吧

嬌弱如花朵般的貴婦為了自己形貌如魔鬼的兒子漸漸變得強大而堅強起來,她的人生除了喝下午茶賞花還多了一項使命:保護兒子。她竭盡所能的給他最好的一切,甚至在他提出要到外面遊歷時也含淚同意了。

他還記得離家前母親彎腰替他繫上釦子時的情景,她只戴著一條珍珠項鏈沒有帶什麼別的首飾,金色的發間別了一朵櫻花,眼角還紅紅的顯然是昨晚偷偷的在花園哭過,阿薩左知道母親心中的千百般不捨,可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安妮娜夫人只是雙手絞著帕子微笑的送兒子離開。記憶中的母親和現在的重疊,阿薩左的眼裡也帶上了暖意。一切都像昨天才發生過一般,他也抱緊了懷裡的母親。

才到自己胸口的婦人眼角已經有了細紋,除此之外她和以前相比沒什麼大變化,歲月對心地善良的女士一直都眷顧有加。阿薩左柔聲說道:“媽媽,我回來了。”他決定改變一下計劃了,他決定留在家裡住一段時間,陪伴一下想念兒子的母親。

阿薩左說出了很多甜言蜜語,各種美好的贊美不要盧布一般全都用在安妮娜夫人身上,他熟練的哄著紅了鼻子的婦人,在安妮娜夫人咯咯笑出了聲的時候阿薩左和熱尼亞都舒了口氣。

晚宴的主人公到齊了,也正式開餐了。安妮娜夫人坐在主位上,她的一對兒女坐在她的身邊,一家三口一起的情景讓安妮娜夫人格外的開心,她舉起了高腳杯:“敬我遠歸的兒子,敬阿薩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