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用,等你修好壁畫再說吧。”

餘白哭笑不得,“你真的無時無刻都想著壁畫啊!”

“那是我成功之路的臺階,我當然得記得。”他背上的黎夜光不老實地張開雙臂,迎著夜風,長長撥出一口氣,“啊,真舒服啊!”

負重的餘白吃力地問:“那我是你成功之路的什麼?”

黎夜光歪頭大笑,她是真的喝多了,雖然之前有過片刻的清醒,但酒精慢慢上頭,讓她的行為有點不受控制。因為她忽地用手捏住他的臉頰,狠狠向外一拉,還沒等他叫疼,她就笑嘻嘻地一邊揉他的臉一邊唱了起來:“你是我的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餘毛驢看她是真的醉了,也顧不得臉紅心跳,趕緊加快腳下的步子。昏暗無人的小路就快要看到盡頭,他身後忽地亮起兩束光柱,餘白揹著她轉身看去,竟然有車從遠處開過來,他急忙揮舞雙手去攔,一個沒留神,把背上的黎夜光滑落在地。

好在司機看見有人招手,踩下了剎車,餘白手忙腳亂把黎夜光重新背起來,這才注意到緩緩在他眼前停下的車……好、長、啊!

後排的車窗落下,露出姬川冷漠的側臉,他目不斜視,嗓音深沉地問:“有事?”

“能不能麻煩你載我們一程,到可以打到計程車的大路就好。”餘白禮貌地詢問,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黎夜光,“她喝醉了……”

姬川用鼻子發出了輕輕地一聲——哼,傲慢地說:“怎麼著,撿屍還要搭順風車?”

餘白並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急忙解釋:“她活著啊,只是喝醉了而已。”

彷彿是為了替他證明,本來已經睡著的黎夜光抬起頭來,還揮了揮手,“你好!可以載一下我和我小毛驢嗎?”

姬川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終於轉過臉來,舉起他的手持式眼鏡一看,吃驚地說:“黎組長?”

姬川的加長豪車配備齊全,黎夜光喝完一瓶冰水後清醒不少。幸虧在這裡遇到姬川,不然等餘白把她揹回去還不知道得幾點呢。“姬先生,你這麼晚來藝源美術館看展嗎?”

姬川搖搖頭,“不是。”

餘白舉手提問:“是司機和我一樣迷路了嗎?”

姬川舉起眼鏡上下看了餘白一圈,淡淡地說:“我把這個美術館買下了,所以順便來看看。”

“……”餘白瞠目結舌,磕磕絆絆地問,“買、買了?是買東西的那個買嗎?”

姬川高冷地笑了一下表示肯定。

餘白背後一僵,然後平移到黎夜光身邊,小聲說:“夜光,這個人好像很有錢的樣子……”他很肯定,自己那麼多銀行卡加起來也不夠買一家這麼大的博物館。

黎夜光雖然也很震驚,但她神色鎮定,語調波瀾不驚,“看來姬先生是真的對藝術投資有興趣啊。”

“是的。”姬川對黎夜光的第一印象不錯,所以對她還算禮貌,但餘白就……“請問這位是?”

黎夜光立刻介紹,“這位是我們博物館請來修複壁畫的餘大師。”

餘白還不習慣被人稱為餘大師,連忙擺手,“不用叫我大師的。”

既然黎夜光稱他是大師,姬川也就不得不有所重視,他姿態優雅地取出自己純銀拉絲的名片夾,抽出一張華麗的燙金名片遞給餘白,然後非常有逼格地說:“在下姬川,文王姬昌的姬,百川東到海的川。”他說完微微挑了下眉梢,表示願意和餘白認識一下。

餘白鄭重地接過名片,神色卻有些為難的樣子,他左顧右盼、然後側過身去,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身來,將一張白色的紙片遞給姬川。

姬川很紳士地雙手去接,卻接了一張——

超市購物小票?!

餘白將小票裁得四四方方,自己用筆在背面寫上了兩個方正的隸書——餘白。為了配合姬川名片上的燙金花紋,他還在名字旁邊勾勒出一朵唐風的八瓣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