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光瞧他著急的模樣,差點憋不住笑,“你不是說我以前對你的好,你都記著嗎?那我以前讓你在我家住了一個月,你也得給我在你家住一個月。”

“……”餘白傻眼。

黎夜光知道他傻,所以和他溝通時得把邏輯理清楚,講得明明白白,“我給你理一下啊。因為我甩了你,所以你恨我,對吧?”

“對……”

“那就是說,從精神層面上咱們已經扯平了,但是物質層面沒有啊。”黎夜光順勢把他坐的小板凳拽過來,自個很舒服地坐了下來,“你給c博修壁畫,c博是付給你報酬的,但是你住我家,你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我給你買的,是你欠我的吧?”

餘白默默低頭算了算,好像是這麼回事,“你說的有道理,但是……”

“有道理就沒有但是!”黎夜光斬釘截鐵地說,“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欠我的,就得還回來,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餘白被她唬得一怔一怔的,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可是我恨你啊……”

“你恨我關我什麼事。”黎夜光眉梢一挑,淩厲的雙眼透著狡黠的笑意,“你喜歡我的時候我都可以騙你,你恨我、我更放得開!”

“!!!”

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實在可愛,黎夜光覺得自己真是來對了,她已經兩個月都沒這麼開心過了,人生四大喜事分明應該再加上一條——閑來逗狗時!

餘白氣得滿臉通紅,“所以你來找我,就是有目的的,對嗎?”

黎夜光歪頭想了一下,她的目的是什麼呢?她只是很想他,心裡這麼想,人就來了。至於目的,應該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個,可她一時也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她心中所想。

她點頭承認,“有的。”

餘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很高傲、很冷酷,“又要修壁畫?”

黎夜光搖頭。

她輕輕一搖頭,餘白堅硬如鐵的心瞬間軟了三分,原來她來找他不是為了修壁畫啊!他向來藏不住心事,心一悸動,語氣也變柔和了,“那、那你來找我……是後悔甩了我嗎?”

後悔?怎麼可能!

黎夜光承認餘白離開後,她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他,但她的性格是既不會輕易承認在乎,也不會哭唧唧後悔求原諒的。

所以黎夜光再次搖頭。

“……”餘白剛剛柔軟的心立刻被捅了一刀,噗呲一聲,鮮血直流。“你不後悔甩了我,又不是來找我修壁畫,那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就是為了住我家討債?”

黎夜光覺得餘白還真單純,世界如此複雜,很多事看著簡單,其實背後千頭萬緒,又豈是用一個目的就可以說清楚的?

於是她言傳身教,當場就給餘白舉了個例子,“除了要住你家討債,除了要你修壁畫,我還可以找你下山參加展覽啊!”她說完就從揹包裡拿出一份徵件邀請函遞給餘白,“吶,這也是一個目的嘛。”

餘白接徵件函的手都在顫抖,而眼前的黎夜光仰著臉看他,紅撲撲的臉蛋笑意滿滿,目光坦然得不帶一絲愧疚,餘白確認,她還真的是沒心沒肺啊!

餘白甩手而去的時候,劉哥得意地用胳膊肘頂了季師傅兩下,語氣裡帶著莫名的自豪,“瞧見沒,有夜光在,餘白根本面不了壁的!他倆不在一個段位!”

季師傅可不像劉哥,他的胳膊肘是死死拐向餘白的,自然有些不高興,“難道這姑娘一直都這樣欺負人?”

這下別說劉哥了,小除、小注和小滾三人都連連點頭,七嘴八舌地開起了表彰大會。“對啊!夜光姐超級厲害呢!”“沒有她搞不定的事,也沒有她手刃不了的人!”“總之就是帥,超級超級帥!”

身為餘家山的主事人,季師傅絕不允許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負餘白,更別說是這麼個小丫頭片子了!“厲害?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厲害。”

劉哥微微眯眼,嗅到了一絲翻身的氣息,他不動聲色地問季師傅:“怎麼?你打算和她較量一番?”

“較量什麼,我要讓她走!”自打見到黎夜光,季師傅的怒氣就一點點攀升,到這會兒簡直是火山爆發,完全不符合他斯文內斂的外表。“她當餘家山是什麼地方,招待所還是大食堂啊?!”

“季師傅……”小注小聲說,“現在沒有招待所和大食堂了,叫酒店和餐廳……”

“反正我不會讓她得逞的。”季師傅咬牙說,“我一定要把她趕走。”

屈辱已久的劉哥終於等到夢寐以求的時刻,激動地一把握住季師傅的手,一米九的大漢眼含熱淚,“來吧!我們來打賭吧!你要是輸了,我就可以回家見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