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忘記在山間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刻,那是餘白見過最好看的色彩。而他不同,他純粹得就像白色顏料,亦或是畫面中的留白,很容易被人忽略,被色彩所掩蓋,但他並不在意。

“夜光,我願意做你的白色。”

為什麼讓她心動的人偏偏是餘白呢?這個困擾她已久的問題在此刻迎刃而解,如果不是這樣幹淨的餘白,誰還能打動她的心呢?

她唯利是圖,他就偏偏無欲無求。

她不相信感情,他就偏偏捧出真心給她看。

即便是最冷靜、最淡然的人,也免不了對愛情懷有天然的憧憬。

而她,也不例外。

她淺淺地笑起來,彎彎的眉眼像山間清亮的月牙,“恩,我知道了。”

現在的我,知道你有多喜歡我,可是你卻不知道,我也喜歡你啊。

你說你知道我喜歡你?不,其實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了。

我啊,偏不告訴你。

第二天一早,餘白如願以償,終於不用一個人吃包子了。

黎夜光雖然還不能決定是否要拋下過去,完全接受餘白,但她可以確定自己的心,無論她能不能忘記過去,無論他們適不適合,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喜歡這只小土狗了。

喜歡他的老實淳樸,也喜歡他的精湛技藝,就連他大口吃飯的模樣,都很可愛。

“包子好吃嗎?”黎夜光捧著臉美滋滋地看著他。

餘白一邊吃一邊點頭,“其實我很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在山上的時候沒辦法,下山了我一定不要自己吃飯了!”

不知道為什麼,黎夜光偏就喜歡逗他,“那很簡單啊,你下次在餐桌上放一面鏡子,這樣就不是一個人吃飯了。”

“……”餘白眯起雙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然後問,“你小時候就這樣有點壞嗎?”

“小時候?”她歪頭想了一下,“我可聽話了,又乖成績又好。”

餘白無法想象很乖的黎夜光是什麼樣子,半信半疑地說:“真的嗎?那你是小時候就想做策展人嗎?”

策展人?黎夜光笑了,小時候她連策展是什麼都不知道,她只是有一些非常渴望被很多人看到的東西,一直一直懷著盼望。長大後她才知道,將珍藏的東西展示給別人看,叫展覽,而決定展覽內容的人,就是獨立策展人。

如果想要被更多人看到,就必須先成功,因為只有站在山巔之上,才有資格被人注視。

黎夜光把最後一個包子也夾進他碗裡,調侃了一句:“那你呢,從小就立志修複壁畫?”

因為是修複世家,所以餘白從有記憶起,就開始接觸壁畫修複,會拿筆的時候就開始握毛筆,會寫字的時候就開始學勾線,壁畫修複可以說是他二十七年人生裡堅持最久的一件事,而且也是他要繼續做一輩子的事。

但他拿起包子,卻搖了搖頭,“我小時候的志向不是修複壁畫。”

“那是什麼?”黎夜光好奇地問,她實在看不出像餘白這樣為了修複壁畫能在山裡待七年的人,還能有什麼別的志向。

餘白抿嘴靜默了一會,然後看著她憨憨地一笑,“是買一塊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