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無疑比餘白的“一個月”更震撼,因為餘白看見他們全都大驚失色,情況好像比剛才更糟糕。開展在即,壁畫修不好就夠頭疼的了,還要重做展覽計劃,組員們覺得黎組不是在深山遇到世外高人了,而是遇到跳大神的了!

然而黎夜光卻不為所動,神色鎮定,語氣也是不容置疑的果斷決絕,“對,將這次展覽分為兩期,所有展品分為兩組,一個月後更換一批展品,唐代仕女壁畫放在第二批次,採取單票和聯票。你們今晚就考慮分組方案,明天開會時向我彙報。”

她短短幾句話已經將計劃核心與關鍵說出,之前還不知所措的組員一下就有了方向,原來黎組並沒有變奇怪,她只是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了!

“原來黎組早就想好了!”

“這樣就不影響展覽,還可以增加觀展人次呢!”

<101nove.博制霸!”

黎夜光滿意地看著她的江山一片大好,雖然上山的日子苦不堪言,可天下還是她的天下,吃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如畫,漆黑的眼眸閃耀著自信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光彩奪目。

一旁的餘白靜靜地看著她,在山上的時候他只覺得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可是下了山,他才發現原來他們周圍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她比他想象中更加閃耀,除了他知道的堅強和固執,還有她所不知道的自信和霸氣。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優秀,餘白在驕傲和欣喜之餘卻又多了一份小小的緊張,這麼明亮的她,竟然會喜歡這樣平平無奇的自己,餘白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高茜在辦公室管人事,負責這次特展的人員調配,但她不是壁畫組的成員,所以接收訊息本就慢一步,路上又遇到堵車,就來得晚了。她到的時候組員們已經散了,只剩下黎夜光和餘白剛從庫房走出來。

黎夜光麼,高茜閉著眼都能認出來,但餘白她就不認識了,而且她想象中的餘白應該是這樣的:

瘦小的中等身高——文藝男青年,尤其是畫傳統壁畫的,又常年待在深山老林,肯定娘娘唧唧的。

極度高冷愛裝逼——國手世家傳人,肯定鼻孔朝天,穿的衣服多半是麻布漢服,顯得自己超然脫俗。

所以當她遠遠看到黎夜光和身邊一個穿著灰色運動衫、正在關門的年輕人時,她的目光自動將他做了馬賽克處理,“夜光!你可回來了!我聽說餘白也跟你來了!”

餘白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期待地轉過身來,還高興地舉起了熱情的雙手,然而高茜卻徑直走到黎夜光面前吐槽,“不要名不要利,軟硬不吃,你怎麼拐這這塊臭石頭下山的?以身相許?”

“咳咳咳……”餘白因為最後的四個字,猛烈地咳嗽起來。

高茜嫌棄地掃了他一眼,問黎夜光:“新來的實習生啊?”

黎夜光清了一下嗓子,將餘白推到高茜的面前,鄭重介紹,“餘家的第五代傳人——餘白。”

高茜抬頭看向眼前這個高大老實的青年,眉目清朗、神態天真、氣質淳樸,真的和壁畫、國手、傳人,這幾個關鍵字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你好,我是餘白。”餘白有些緊張地看著高茜,雖然她看起來和黎夜光關系很好,但餘白覺得她似乎很不好惹。

而下一秒,高茜就驗證了他的判斷,因為她毫無徵兆地一把將餘白薅住,兇神惡煞地威脅道:“我告訴你啊!我私房錢都押進這個展覽了,你要是修不好壁畫,我就把你打到你全家都不認識!”

畢竟這小子看起來一點都不牛逼哄哄,高茜的擔憂都是發自內心的。

餘白不知所措地張著雙臂,不知道是該甩開高茜的手,還是該彎下腰讓她揪得舒服一點,因為他看到高茜為了薅自己費力地踮起了腳尖。然而當他向黎夜光發出一個求助的眼神後,黎夜光卻回了他一個看似真摯關切的溫柔眼神,以及如下回答:

“高茜這人言出必行,你要是修不好,一定會被打死的!哎呀,人家真的好擔心,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哦!”

餘白突然想起了一首收音機裡經常放的民謠:

小和尚下山去化齋……嘶嘶……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嘶嘶……遇見了千萬要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