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難過是因為我喜歡她(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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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白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黎夜光還能想著要他下山修複壁畫?!
他的心驀然一涼,清亮的眼眸也黯淡了下去,雖然早就明白她與自己截然相反,但她此刻的反應還是讓餘白一陣難過。他心中悄然萌芽的小小情愫她絲毫沒有察覺,更不在乎。也許在她看來,這般暗藏在心底的小歡喜,無關名利與成功,是多麼不值得在意的事啊。
原本餘白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她一見鐘情,然而此刻他卻想通了。
黎夜光吸引他的,不僅僅是明豔的外表,還有她的固執。
那樣無所畏懼的固執,和他是一樣的。只是他們倆是背道而馳,永遠有著相反的方向,越固執,越努力,就走得越遠。
餘白輕聲拒絕:“對不起,這個不行。”
黎夜光哪裡知道餘白百轉千回的心思,在她看來這人簡直是一塊石頭,軟磨硬泡不行,威逼利誘也不行,現在就連等價交換都不肯!這山上是有寶藏嗎?還是有皇位要繼承啊!
“你不是要負責嗎?那我提了負責的方案,你是不是想耍賴!”
夜色已深,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霜白色的月光中,真的像一塊頑石似的,他堅定不移地說:
“我娶媳婦的時候才會下山,其他的事不可以。”
有時候平靜的拒絕比歇斯底裡更加拒人於千裡之外,黎夜光聽完什麼也沒說,只給了他一個靜默的冷笑,就徑直回房了。
劉哥修完浴室的竹牆走回院子,就見餘白還坐在原地。
深山幽靜,只有前面大殿裡隱隱亮著長明燈的火光,劉哥把油燈放在桌上,也坐了下來。他認識餘白時,餘白才五六歲,那時候劉哥是餘白的父親剛收的小徒弟,因為技藝不精,他的大部分工作是負責替師傅帶孩子,孩子便是五六歲的餘白。
不過餘白師承他爺爺餘墨染,所以五六歲的時候已經寫得一手好書法,臨摹勾線也有模有樣,二十歲的劉哥還不如他。說是帶孩子,其實是跟著這個孩子學習。
劉哥也算是看著餘白長大的,知道他的性格,也瞭解他的脾氣。固執是真固執,還死腦筋,但確實有叫人驚嘆的本事和獨特的天賦,所以人前劉哥總是習慣叫他一聲“餘隊”。
“人家姑娘豁達,不要你負責還不好,省了多少麻煩事啊。”劉哥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勸他,到底是人到中年萬事休,一個小小的竹牆都修得腰背痠痛。
餘白沒說話,劉哥記得他小時候也是這樣,難過或是生氣就不說話,自己一個人悶著,要麼躲在門背後,要麼縮在牆角裡,一聲不吭能過一天。
劉哥打量了他一眼,故意笑著扯開話題,“還別說,你打扮一下自己還是很不錯的,打算什麼時候下山娶媳婦啊?”
餘白還是不說話。
劉哥嘆了口氣,訕訕起站起來,“你繼續坐吧,我回去了。”
“劉哥。”餘白卻突然叫住他,雖然難過的時候不喜歡說話,但他發現現在唯一可以讓他吐露心思的人,只有劉哥。
“恩?”劉哥轉過身來,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想明白啦?想明白就對了,今天這事純屬意外,我剛把竹牆修好了,也不知道怎麼好好會倒下。你呀,也別太自責,你又不是故意要偷看別人,夜光也是個利落的人,不然換作其他姑娘,拉拉扯扯……”
餘白抬頭看向劉哥,說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句表白,“我難過是因為我喜歡她。”
劉哥僵住了。
除了劉哥外,此時此刻還有一個人也僵住了,那就是正要走出禪房的黎夜光。她剛才被餘白氣得兩手發抖,回房就收拾好了行李,打算連夜下山,離開這個鬼地方。
等她回去,就和上博打官司,大不了什麼都不要了重頭開始,幾年的心血又如何,三五年後再做獨立策展人唄!
雖然眼下不是能賭氣的情況,但她是真的生氣了。來這裡一路的艱難,還有衣食住行的折磨,以及冥頑不靈的餘白,都讓她的情緒徹底崩潰。
他不下山就不下,最好一輩子都別下山,只要他敢下山,只要他踏入c市的地界,黎夜光保證會用108種方式叫他死得很慘!
然而就在她拎著行李箱,伸手拉門的瞬間,卻聽見了餘白幹淨低沉的嗓音。
“我喜歡她。”
要不是這深山裡就她一個女人,黎夜光是萬萬不能把這個“她”與自己劃上等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