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嗣就這麼成了雲棲梧的徒弟,甲一他們都羨慕不已。早知道如此,他們一個個搶著也要給夫人出頭。如今倒好,讓一個八歲孩童佔了先。

讓他們心裡好受一些的是——小孩兒的身份雖然不一樣了,可做事情照舊和從前一樣。每天勤奮習武,到花圃幫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興嗣,前幾天那套拳法,你再給我們打一遍唄!”

甲一他們虛心地道,絲毫不因為請教一個小孩子而覺得丟臉。從認識到他們的天分和周興嗣不是一個等級開始,就註定了他們要被小孩兒遠遠的拋到後面。

“好。”

周興嗣點頭,認認真真的打一遍拳,哪裡弄不懂的地方,一一給他們講解。

“杏兒姐姐不是給你做了幾身衣服麼?”

乙二見他仍舊穿著大寶和二寶的舊衣服,有些奇怪地問道。

哪怕說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可週興嗣到底是雲棲梧的徒弟,也喊花容一聲師孃。因此,在平常生活上,總是要有所改變的,衣食住行都有明顯的變化。

花容特地讓杏兒給他做幾套新衣服,畢竟師孃也是“娘”嘛,總要對小鬼多關心一些。

“習武穿這個方便。”

周興嗣認真道,雖然不至於在泥地裡摸爬滾打,可大幅度的動作卻是時常有,衣服磨損的自然很快。

舊衣服,磨損到破了爛了,也不會心疼。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沒有穿過新衣服啊!”

丙三圍著他打量一圈兒,小孩兒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有錢人家的小孩兒。

周興嗣不答,六歲以前,他所穿的衣服都是母親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六歲以後,新衣服雖然比從前多出許多,可他一點兒也不高興。而今,這些衣服雖然不是師孃親手做的,但她對自己的關愛卻都是真心的。就連杏兒,做衣服的時候也是真心實意希望他好。

甲一他們見狀,也知道適可而止,偶爾他們問及周興嗣家裡的事情,他總是這般沉默,似乎根本不願意提起。

“來,來,繼續繼續。”

甲一他們最近也十分的賣力,比起任何時候都要努力,就算他們天資不如人,可也不想當真被拋下的太遠。

最近雲棲梧教起人來都輕鬆了許多,畢竟甲一他們一有疑問事先請教的就是周興嗣,反倒是雲棲梧這裡,主動請教的人越來越少了。和總是冷著臉的雲棲梧比起來,他們更願意選擇也是冷著臉但氣場還沒有那麼強的周興嗣。

漸漸的,周興嗣的地位在他們之中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大家做事還是以甲一為首,可習武的時候卻隱隱以周興嗣馬首是瞻。

而花圃那邊,自從周興嗣揍了幾個年紀比他還大的大孩子之後,儼然成了諸多孩子中的英雄,以小麥和二狗為首的擁護者,儼然是將他奉做了孩子頭兒。

“周老大,你吃糖糕麼?這是我娘一早炸的,可香了。”

二狗從布袋裡掏出一個紙包,紙已經被油給浸透了,開啟來一看,油汪汪金燦燦的,看著就很不錯。

二狗這是從自己嘴裡剩下來的“口糧”,他都沒捨得吃,滿心給周興嗣留著。

“謝謝。”

周興嗣不太自在地道,糖糕他也不是沒有吃過,只是有些架不住二狗這樣的熱情。那雙眼睛裡,滿滿都是對自己的崇拜。

“二狗子,你姐姐還沒有被淘汰麼?”

眼看著二狗在周興嗣這裡得了臉,小麥不是很高興地問道。若是比臉皮,她比二狗還是差了那麼一層。

“怎麼可能?就算那些人都走光了,我姐姐也會是最後留下的那一個。”

二狗對他姐姐還是十分有信心的,這都十天了,好多人都因為沒有透過考察離開了,可姐姐非但留下來了,還收到了師傅的誇讚。

“可惜我年紀太小,不然早報名了。”

小麥嘆了口氣,二兩銀子呢,她和六斤摘多少花才能夠?

好多人和小麥的想法一樣,起初都是衝著那二兩銀子去的。可事實上,學習紡織技術沒有他們想象的容易,已經有一半的人沒有達到標準而離開,剩下的人如今都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黃四娘和阿蠻兩個人,是教紡織的師傅,黃四娘四十出頭,而阿蠻則更年輕些,三十五歲。

“少夫人,這是成品,您看看。”

黃四娘拿著一塊織好的絲綢給花容瞧,看得出來,她本人對這些成品也是不滿意的。

“沒有好的生絲,技術再高也沒有用。”阿蠻接話道,“更何況,下面這些人,技術也很不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