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傳聞甚囂塵上,非但沒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接下來幾天就連花文信一家都不怎麼敢出門,更不要說直接受到攻擊的花容。

這一日,村裡忽然來了個小貨郎,長得十分討喜,嘴也特別甜,賣的都是時下流行的胭脂水粉,還有木簪絹花之類,全都是女孩子特別喜歡的東西。

不一會兒,就招來了一群人,就連老來俏的婦女們,也忍不住想湊上去瞧瞧。

“不是自誇,我這胭脂城裡那些姑娘也都喜歡呢,可我瞧著咱們村裡的姑娘也都不差,用了我的胭脂保管比那些夫人小姐的還要漂亮。”

小貨郎可勁兒的誇,把幾個挑揀珠花的姑娘哄的心花怒放,再加上他的東西確實不錯,價錢也合適,一會兒就賣出去不少。

“你這小夥子倒是會做生意,是不是要存錢娶媳婦啊?”

花五嬸兒挑了個木簪,十分滿意,她本來就是個話多愛打聽的,這會兒就開始拿小貨郎逗樂子。

“那可不,這一路走過來,咱們花家村的姑娘是我見過最出挑的,只是可惜了……”

小貨郎先是將村裡的姑娘們猛誇了一頓,然後便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

“可惜什麼?你是不是也要說,花家村出了個——”

一個姑娘猛地將手裡的胭脂盒子放下,眼圈跟著紅了,因為花容的事,她的親事差點兒黃了。

“她怎麼不去死?這樣的人就該浸豬籠。”

本來還說說笑笑的姑娘們,都變了臉色,再沒有了買東西的心情。有刻薄點兒的,直接開始詛咒。

“要我說,就算那位姑娘真的做了這種事,同在一個村也該替她遮掩著,私下裡處置了就成,這樣弄得人盡皆知有什麼好處?”

小貨郎很有眼力,開始麻利地收拾東西,又狀似隨意地說了這麼一句。

“就是說啊,害得我們跟著受連累,這事兒你到底是聽誰說的?”

就有人看向花五嬸兒,畢竟之前她說的是繪聲繪色的,就跟親眼見過似的。

“我,我也是聽大柱娘說的……”

花五嬸兒趕忙為自己開脫,不是她第一個傳出來的。

“不是我,后街的阿娟告訴我的。”

大柱娘也慌了,她可不想當這個罪魁禍首,被村裡人記恨。

就這麼推來推去的,居然就經了十幾個人的口,小貨郎暗自佩服這些女人的八卦能力。

“且,那不是素娥的小跟班兒麼,前幾天不就送她一朵絹花麼,整天戴著顯擺。她爹也是勢利眼,整日裡想著巴結族長……”

“柳葉啊,我們可不是說你,我們都知道,你和素娥是真的好。”

花五嬸兒一時嘴快,看到一旁還紅著眼眶的柳葉,連忙找補道。

柳葉面色微變,右手使勁兒握著木簪,刺的掌心生疼,心裡卻更難受了。

是真的好麼?如果真是這樣——她是不愛動腦子,可素娥那麼聰明,會想不到這件事宣揚出去的後果?

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如果婚事真的黃了,這也是自己的報應。

眼看這話題越跑越偏,小貨郎也無意拉回來,收拾東西徑自到別處吆喝去了。

從村東頭轉悠到村西頭,小貨郎的東西賣了一大半,天氣漸漸熱了,他就找了一處樹蔭納涼,休息一下喝口水。

不遠處的院裡,一個姑娘正在剁豬草,聽到喲呵聲停下手裡的動作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