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來,四人邊吃飯,邊說些閒話,林縣令笑道:“這一回,還多虧了你們夫妻倆,事情才能這麼快解決。否則,要是耽誤了修築堤壩,我這心裡也是燒的火上房一般。”

“這也不算什麼,誤打誤著碰上了。”花容笑著道,倒也不居功,“真要說起來,還是要謝謝林縣令,否則我堂姐也不可能完全脫罪。”

“今天可是我生辰,能不能不提那些掃興的事兒?”

青嵐瞪了兩人一眼,故作不高興地道。

“好,今天都聽你的,你想說什麼都隨你。”

花容也不再與她鬥嘴,剛剛那般,也不過是為了活絡氣氛。

“我娘又派人送了一本京城時興的花樣子,衣服鞋帽全都有,改天我給你看看,你自己選一個。”

女人麼,自然還是對衣服啊妝容啊這些最感興趣,青嵐素來愛美,說來說去也少不得這些。

“你母親倒是疼愛你。”

花容有些羨慕,從京城到這裡,就算快馬也要好些時日,只是為了一本花樣子便如此,可見青嵐在家裡何其受寵。

“京城與清平縣城相隔遙遠,只怕送到了這裡,京城又開始時興別的。我這也是無聊,只圖一樂。”青嵐嘆口氣,又道,“我娘確實是真心疼愛我,處處縱容,就連兩個哥哥也都讓著我,這其中緣由說來話長。”

花容聽青嵐這麼說,便知道她今天有意想同自己講,便也順著她的話道:“什麼緣由?”

青嵐整理一下思緒,緩緩道:“我家裡人多,我爹風流,光是妾室就有四個,我除了兩個同胞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庶弟三個庶妹。當初我娘只顧著同她們爭,卻不想在我三歲上出去看燈時,被人設計拐走了。”

花容一驚,沒想到,青嵐還有這樣的經歷。

“好在,我的養父母和兄姐也十分疼愛我,家境也很不錯,是以日子過的很是自由自在。”青嵐回想那段日子,卻是她人生中難得單純快樂的時日,“後來我們一家遷到京城,因緣際會,我竟被認了出來,我娘抱著我痛哭了一場。王府那就是汙濁之地,我是不願回去的,只是我娘她想我想的厲害,病了一場!”

“她那兄長中了進士,當初與我同在翰林院任職,只是我的志向卻不在修書著說。”林琅笑著道,“我頭一回見青嵐,她正在盪鞦韆,我還從未見過有女子蕩的那麼高,笑的那麼暢快。”

花容看他神情猜測道:“只怕那時候,大人就對青嵐生了好感。”

青嵐詫異道:“怎麼我從未聽你說過,害我還以為,是硬把你搶來的,還在你面前裝了那麼久……”

林琅但笑不語,他那時候確實心許,只是青嵐身份高貴,他便一直將心思藏在心裡。他與秦兄交好,是以對青嵐的身份也知道的十分清楚。

“後來,我便去王府住了一段時日,後來養父母意外去世,我兄姐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我終究,是個外人,所以便在王府再沒回去。我在家中處處佔先,自然引得旁人嫉恨,開始那一年,暗地裡還是吃了不少苦頭。”

青嵐將這一段往事說出來,心裡輕鬆了許多,就連對著林琅,她也從未說過在府裡情形。對著花容,反倒自然而然就說了。

花容心道,怪不得她養成了這樣的性子,這經歷曲折的,都能當話本子寫了。

“後來榜下捉婿,我和張侍郎家的女兒同時看中了他,大大的鬧了一場,最後還是我爺爺請聖上賜了婚,這才把他搶到手。”

說到這裡,青嵐又咯咯笑起來,當初那一場鬧,她從此在京城“成名”,說起來,倒是和花容有些異曲同工。

也怪不得,她兩個能說到一塊兒去,只因意氣相投而已。

“你以為,只是因為爺爺,聖上才賜婚的麼?若不是我親自去說——”

氣氛實在是好,林琅難得的,也將那些舊事說了,張侍郎也甚得皇上看重,當初又是張侍郎家裡先搶了人——若只因為青嵐是皇親就偏著她,難免讓臣子寒心。

後來聖上得了他的話,告知了張侍郎,又好好安撫一番,這件事才作罷。

青嵐傻傻看著他,沒想到,今年的生辰,還有這樣的驚喜。

“說來說去,你雖搶了他,他卻也是心甘情願被你搶。”

花容笑著打趣道,他們兩個,是實打實的兩情相悅,羨煞人!

“你們倆又是怎麼回事?我可不相信,他這樣的會輕易入贅!”

青嵐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又開始探聽花容夫妻倆的八卦,禮尚往來麼,她都說了這麼多,總該輪到花容。

“這也沒什麼好說的,當初我救了他一命,這救命之恩麼,我就讓他以身相許了。”花容笑著道,省略了細節,只大概說了前因,青嵐既然爽快地坦誠向告,她也只好說些實話。

“這麼說起來,這兩樁婚事,竟然都是咱倆自己主動得來的。”

青嵐大笑不已,將面前果酒一飲而盡,只覺得花容真真是她畢生“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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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也大笑起來,以茶代酒,敬了她一杯。

“雖說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若是換個人,只怕雲兄卻未必願意。”

林琅慧心慧眼,舉著酒杯也敬了雲棲梧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