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個瘦小精幹的漢子帶一隊人駕著騾車來桑下村收租子。早已經有許多村民在這裡等著,看到人有些奇怪,往年都是馮管事來,今年怎麼換人了?

“你是誰?馮管事呢?”

有村民朝著領頭兒的漢子問道,要是不弄清楚,他們可不能讓人把糧食拉走。

“我叫薛幹,馮德勝是我連襟,今年讓我來幫著收租子。”

薛幹向眾人說罷,從懷裡拿出花府的印信來給大夥看。

“薛管事,怎麼今年突然說要加租呢?”

不管薛幹是不是來自花府,既然是馮管事的連襟,而今大家也就客套地稱呼他一聲薛管事。

“怎麼能說突然加租?隔壁村王老爺收幾成?咱們老爺收幾成?今年府裡小主子成婚,用去不少銀錢,而今也不過是將租子和王老爺提平。”

薛乾站在車上大聲喊,示意大家不要廢話,趕緊把租子交了,他們也好回去交差。

他這麼一說,村民們倒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花老爺確實仁義,這幾年收租都比鄰村要低。

“慢著,我們從花家村過來,馮管事可沒有說要加租,怎麼到了白山縣這邊就不一樣了?”

花容從人群裡走出來,衝著薛幹質問道。

“廢話,那能一樣麼?花家村是什麼地方?那是老爺的根兒,他能跟族裡人提加租?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薛幹早有準備,清平縣和這裡離的不算太遠,訊息遲早會傳過來,他料到這些佃戶會質問,此時便將想好的藉口講了出來。

他一直住在城外,花容又極少出門,所以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口中的小主子。

“哎,算了吧,老爺念著錦娘,這麼多年一直不加租,可他畢竟不是咱們這邊的人……”

老佃戶開口道,他身邊幾個佃戶聽了,也紛紛點頭。

花文宗之所以在白山縣置地,正是因為,這裡是錦孃的老家。

之所以沒有鬧起來,也是因為他們心知肚明,這些年他們桑下村的佃戶,一直在受花老爺的恩惠。

“這些年,花老爺借給佃戶的銀子不知道多少,和這些銀子比起來,他又怎麼會吝惜一成的租子?”

花容冷笑,這薛幹倒是個奸猾的,打的好算盤,瞞上欺下,想私吞了這一成的租子。

“臭婆娘,活膩味了吧,你們幾個,去把她趕走。”薛幹不耐煩地吩咐身後的後生,又衝著村人道:“有誰不願意的站出來,田都不想種了是吧?再有人鬧事,別怪我不客氣。”

兩個年輕力壯的漢子聞言,立刻朝著花容走去。嘿嘿,這麼個嬌滴滴的美貌小娘子……

“雲家娘子,你就別管了,快走吧!”

秋生奶奶攔在花容前面,苦勸道,她知道花容是好意,可胳膊怎麼能扭過大腿?

花容哪兒會怕他們,繼續朝著村人道:“不如派幾個人到清平縣一趟,若是證實了這是花老爺的意思,這租子再交也不遲。”

有些村民聽了,很是意動,可也不想得罪了薛幹。他是馮管事的連襟,而馮管事又是劉掌櫃的內弟,這都是親戚,肯定會偏幫,到時候只怕真的連地都沒的種。

“你們倆是死人麼?”

薛乾眼見一些村民動搖,暴跳地衝著那兩人吼道,再這麼下去,租子收不收的成都難說。

兩個漢子被罵,臉色也不好看,一邊兒一個,打算先把礙事的老婆子給丟到一邊兒去。

“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