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文遠看著不遠處的女兒,面上不顯慌亂,只是一雙眼睛瞧過來的時候,帶了一星半點的委屈,他心頭微微發酸,衝著花容招手道:“容兒,過來。”

花容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眼睛裡多了幾分希冀。

“二哥,容丫頭被鬼上身了,說不定早就被這東西給害死了,你可不能糊塗啊!”

花文信摸著脖子,想到剛才匕首架在脖子上時,花容那狠勁兒,愈發堅信自己說的沒錯。

“就是,容兒以前殺雞都不敢看,哪兒敢拿刀子?”

蕙娘幫腔道,二十兩銀子已經給出去了,可不能白花。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堵著老道士的去路,防止他開溜。

說不得,一會兒還要開壇做法呢!

花文遠對兩人的話置若罔聞,說話的聲音又溫柔了幾分:“爹的乖女兒,快過來,咱們回家。”

花容握成拳的右手伸開,眨眨微溼的眼睫,一步一步地,朝著花文遠走去。

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簡直是喜出望外。雖然不是沒有在心裡奢想過,可一旦成真,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二哥,不行啊,不然讓大師做法,如果真的沒事咱們也能放心了。”

花文信不死心,再三勸說道。

“放心什麼?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花文遠冷淡地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心中對他失望至極,“從今年秋天開始,那二十畝地,你也跟著交租吧。”

念著兄弟之情,二十畝肥田,每年都讓花文信白種著,光是這一年就多出不少進項。

“他二叔,不能啊……真要這樣我們還有什麼活路?”

蕙娘一下子癱軟在地上,苦苦哀求,光是交租一年的收入都要少去兩成,一年兩季稻,就要出去二三十兩。

“村裡那麼多佃戶,也都活的好好的。”

花文遠拋下最後一句,拉著女兒出了這個院門。他還是不夠狠心,否則就該把地全都收回來。至於村裡那些人,自己是對他們太好了,才會讓他們欺負到女兒頭上來。

花文遠是騎著馬過來,周川就在門口等著,也騎了馬,兩個人下午從清平縣城趕過來,一直到這個時辰。剛到就聽王嫂說,女兒被侄子找去了,這才匆匆打馬趕過來。

四人分乘兩匹馬,朝著山腳下的小院奔去,蕙孃的哭嚎聲很快被拋的很遠,再也聽不到。

花容老老實實依偎在她爹懷裡,後背暖烘烘的,心裡也暖烘烘的,穿到這裡以後,一顆心總算踏踏實實落了地。

“杏兒姐,你沒事吧?”

周川一手策馬,黑夜裡看不清杏兒的表情,只是覺得她沉默異常。

“我能有什麼事?”杏兒抹抹臉,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了,想著花容自大病一場後待她的種種好,心道:“老爺都認了,無論如何,那就是自家的姑娘。”

“你,你別哭,是我多嘴了。”

周川聽她話裡哽咽,饒是平時精明伶俐,這時候也很是無措。

他在門外聽了一耳朵,稍加猜測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他既然跟了姑娘主子,不管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只要老爺承認就成。

到了家裡,杏兒悄聲回屋,心知這父女兩個還有許多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