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之毒,世間僅有兩瓶,一瓶紅顏,一瓶羽化。”平淮王說道,“紅顏給了皇後娘娘,羽化在我手上。”

“兩者毒發症狀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結果不同,”平淮王說道,“當日養你長大的羊駝子,便是當年看守紅顏之毒之人。皇室有規定,紅顏之毒不能用來殘殺皇室血脈。”

“後來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你想我報仇?”

“你自己想嗎?”

“不想,”許昳說道,“無論當年的真相如何,皇長子已死,如今我若回去,不說會將司空府拖入這漩,渦,只怕整個東陵也會因此動,蕩,百姓流離。”

“當年羊駝子受母妃的之託,將我帶出來,求的也不過讓我一世安康,”許昳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除了親者痛仇者恨,又能留下來什麼?”

“只是許昳不懂,這些話原本可以埋藏不見,司空大人你為什麼又要告訴我?”許昳看著年邁的平淮王,“王權富貴你都不求,司空大人究竟想要什麼?”

“老夫想要你離開穗兒!”平淮王看著許昳眼底的震驚,“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你對穗兒藏有那種心思。”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許昳看著平淮王,“情愛心思嗎?”

“當年穗兒將嫡皇子撿了回來,你醉酒大鬧司空府,”平淮王說到,“或許那時你並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只是覺得單純的依戀,可是眼底的情,愫即使你不懂卻也是藏不住的。”

“就因為這樣一個猜測嗎?”

“若是僅僅因為一個猜測傷了你,老夫又該拿穗兒如何?”

平淮王拍了拍手,暗衛從外面進來,江東西抬了進來。許昳看著眼前的箱子與衣服,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你自幼聰慧,即便是啟蒙比他人晚了許多,卻依舊在多處超越同齡之人,”平淮王起身,一一開啟這些箱子,“這些年來,在丹青之上,造詣頗高。在整個東陵,你的字畫都是千金難求。”

“老夫記得,當年七王爺拿西郊馬場作為酬勞,只為了求你的一副字畫,你原本準備答應,卻在得知是為了七王妃畫畫像時拒絕了,”平淮王說到,“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麼說的?

“再沒有娶妻之前,不會為任何一個女子畫像,怕將來妻子會難過,就算以後要給他人畫像,也務必要妻子首肯。”

“可你看看這三箱子的畫像!”平淮王又拿起旁邊的字畫,“古今那麼多字型,每種你都涉獵破深,飛白書更是得到了太學夫子的真傳,就連擅長飛白書的嫡皇子殿下,飛白書也不一定有你寫出來的這般肆,意風流。可你,偏偏選自己最不擅長的行草魏碑。”

“成竹在胸,是因為你一直都將竹子銘記於心,”平淮王說道,“若不是你一直都時時刻刻將穗兒放在心頭記著,這些丹青,隨便拿出一張,又怎麼會是這般栩栩如生,神情姿態多一分則亂,少一分則減呢?”

“我是真心愛著穗禾的,”許昳沒有否認平淮王說的,反而平淮王每說一句話,許昳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一分,慢慢起身,許昳對著平淮王行了一禮,“司空大人,請成全我們。”

“我們?”平淮王看著許昳,笑道,“許昳,你確定穗禾也喜歡你嗎?”

“我……”

“你不能確定,”平淮王走近許昳,一字一句的說到,“因為穗禾雖然對什麼都親切但又對什麼都遊離於外。”

“穗禾在這世間除了將你我當做親人,撕下了那層疏離,其他人在穗禾眼中,並無二致。”

“揭開這一切,你真的不怕失去穗兒嗎?”平淮王看著眼眶微紅的許昳,狠了狠心說道,“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司空府長子,穗禾的弟弟!”

“我什麼都不求,只想要她,”許昳看著平淮王,身體微微顫抖,眼眶微紅,“只想要她……”

“遲了,”平淮王不忍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轉身說道,“許昳,你遲了。”

“她在哪?穗禾在哪?”許昳跪了下來,紅著眼眶問道,語氣裡滿是請求,“告訴我,她在哪?在哪?”

江南,斷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