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洵從承言閣回到別亦居的時候, 果然不出他所料, 溫淺正合衣躺在軟塌上, 話本子隨意地歪在一邊, 嫣紅的唇微微張著,想來是等他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

無奈地搖搖頭, 陸景洵輕聲上前一手攬過她的肩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來。

溫淺睡得不算深, 身體的懸空感讓她猛地睜開眼睛,見是陸景洵, 溫淺又放心地閉上了眼,順便往他懷裡蹭了蹭。

“事情談完了?”溫淺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蒙了一層輕紗。

陸景洵請“嗯”了一聲,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不是讓你早些休息嗎?”

怕陸景洵一念叨起來就沒完, 溫淺趕緊抬手環住他的脖子,藉著力道微微抬頭吻上他的唇角,然後重新窩回陸景洵懷裡,無聲地揚揚唇。

陸景洵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栽在這個小女人手裡了,溫淺隨便一個舉動都能牽動他的心絃。

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見她是真的困得都快睜不開眼睛了,索性也不吵她,輕手輕腳地替溫淺脫去外衣後, 擁著她躺上去, 掖好被子後像哄小孩一樣拍拍她的背:“睡吧。”

第二日不同於前一日的風和日麗,天空陰沉沉的,似乎暴風雪隨時都能降臨。好在皇帝還算是有良心, 沒有在這樣的天氣給一幹大臣安排堆積如山的公務,所以大多數人還有閑心在自家府內感受新年的悠閑。

故而謝瑜一早趕到兵部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人在這裡,連帶著守門的侍衛都有些懶散,見到他來也只是問了句:“謝大人今天還在忙?”

謝瑜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答道:“有東西忘在這裡了,今天抽空來取一下。”

侍衛點點頭,看著謝瑜從自己面前經過,然後趁他走遠之後對著來換班的人打了個招呼,溜出門往白大人的府邸跑去。

謝瑜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就進到了白大人辦公的書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環顧了一圈記住每樣東西大概擺放的地方之後,就開始四處搜查起來。

白大人的書房就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小心謹慎,每樣東西都擺放地很有條理,規規矩矩的,然而正是這樣的人很難讓人抓住什麼把柄。

果然謝瑜在房中搜查了整整一圈,怕有什麼暗格甚至仔仔細細地將牆面地磚都敲了一遍,依舊沒能有什麼發現。

低咒一聲,謝瑜聽了聽外面沒什麼動靜之後,小心翼翼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白府裡,剛剛守門的那個侍衛正跪在白明志面前:“啟稟大人,今日一早天剛亮謝大人就去了兵部。”

他前些日子接了這位白大人的吩咐,說若是過年這段時間有什麼人進了兵部一定要來向他稟告,而且此事萬萬不能告知別人。

侍衛是個老實忠厚的人,沒什麼心機,自然不會往別處想,既然兵部權利最大的人如此吩咐他便自然而然地照做了。

“他一個人?有說去幹什麼嗎?”白明志聞言坐直了身體緊緊盯著侍衛,忽的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大人說是有什麼東西忘在了這裡今日特地抽空回來取的。”侍衛沒有隱瞞,將剛剛見到謝瑜的事完完整整地同白大人說了一遍。

白明志眼中的神色暗了暗,雖然聽著沒什麼問題,他還是不太放心,想了想對侍衛說到:“我突然想到謝大人要找的東西應該在我那裡,我隨你去兵部看看。”

侍衛不疑有他,點點頭,同白明志一起回了兵部,彼時謝瑜早已離開。

示意侍衛可以下去了,白明志沉著臉獨自去了自己的書房。推開門後先是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週圍,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但他還是走到案幾旁,仔細檢視了一下上面的書冊,片刻後黑著臉直起身。

他多年來一直謹慎小心,尤其是溫之延來找過他之後,他更是時時防範著有人發現什麼。白明志清楚地記得在前兩日他離開這個書房之時,特意在案幾上的書冊上放了幾根頭發絲,可如今卻不見了蹤影。

這間書房他不在的時候,門窗都是緊閉著的,自然不可能是風將頭發絲吹走了,所以唯一的解釋是有人來過這裡,還翻動了房裡的東西。

思及此處,白明志趕緊繞道案幾之後,將那把看起來就很名貴的太師椅放倒,從挖空了一部分的椅子腿裡抽出一封被折疊起來的信,展開看了看見沒什麼問題,這才鬆了口氣,看來那人並沒有在自己這裡發現什麼東西。

將信重新摺好塞回原處,白明志沒有猶豫,當即往丞相府趕去,這件事太大如今已經有人察覺,他一個人根本抗不下來,所以只能去找將他拉下水的溫之延商量。

陰沉了一上午的天已經開始飄雪了,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白明志坐在往丞相府去的馬車上始終心神不寧。

過年前溫晴剛剛出了事,如今還被關在冷宮中,所以溫家這個年過得有些悽涼,絲毫沒有喜慶的氣氛。

白明志趕到的時候,溫之延正在書房裡同溫恆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