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脅的溫淺不敢再質疑陸王爺的能力,安靜地站在一邊,只不過整個過程都伸長了脖子,不想錯過陸王爺下廚的任何一個小細節。

好在陸景洵還真是沒吹牛,沒一會兒就將一碗煮得香氣四溢的桂花酒釀端到溫淺面前,溫淺湊上去聞了聞,有些驚訝地看著陸景洵。

她剛想伸手去接,就被陸景洵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拍開,說道:“還燙,給你端過去再吃。”

兩人剛回到廂房,還未等陸景洵將碗放到桌子上,溫淺就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嘗了一口,濃鬱的酒香混著桂花清淡的香氣,溫淺滿足地眯起了眼睛,連聲誇贊道:“陸景洵,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陸景洵趁著溫淺說話的功夫將碗放到桌上,拍拍溫淺的腦袋笑著說:“坐著吃。”待溫淺坐下後順勢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來,繼續說到:“這個是我娘教給我的,我其實也只會煮這一道菜。”

這是兩人成親之後陸景洵第一次對溫淺主動說起他的娘親,溫淺停下吃東西的動作,頓了頓,傾身快速地在陸景洵的側臉上落下一吻,然後安慰他說:“別難過了,以後我都會陪著你的。”

陸景洵對溫淺說起這個,其實並不是想要博取她的同情心,不過是順口一提,此時見她這麼鄭重其事,突然覺得能讓她心疼心疼自己也是不錯的,於是原本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他用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薄唇說到:“你親一下這裡我就答應你不難過了。”

溫淺臉皮是真的薄,被陸景洵這麼一調戲就隱隱有了泛紅的趨勢,但是還是聽話地湊過去在他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轉身抱著那一碗桂花酒釀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吃了起來。

看著這麼容易就害羞的某人,饜足的陸景洵開懷笑了起來,倒是溫淺被笑得惱羞成怒,想也沒想抬腳踢在陸景洵的小腿上,咬牙切齒地說到:“不準笑了!”

怕真的惹怒了這只小貓,陸景洵趕緊收住笑,給溫淺順毛:“好,王妃說不讓笑本王就不笑了!”

溫淺這才低頭繼續與那一碗美味的桂花酒釀戰鬥,直到見了底才戀戀不捨地抬頭對著陸景洵說:“以後你要經常煮給我吃。”

說完溫淺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只能煮給我吃!”

溫淺這副極有佔有慾的模樣讓陸景洵心裡莫名舒暢,他抬手擦掉溫淺嘴邊殘留的一點湯漬,溫聲說到:“我答應你,以後都只煮給你一個人吃。”

見溫淺心滿意足地咧嘴笑起來,陸景洵繼續開口道:“去換身好看的衣服,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溫淺聽話地回了裡屋,隔著窗子看了眼外面暖洋洋的太陽,從櫃子裡挑了件沒什麼繁複花紋的淺紅色對襟襦裙,想著陸景洵還在外面等著,也沒好意思喚青梧、飛絮進來幫忙,自己折騰著換上,又匆匆忙忙化了個清新淡雅的妝。

溫淺其實挺滿意自己的這身裝扮,誰知剛一出裡屋,就見陸景洵皺眉看著自己,溫淺疑惑地低頭扯了扯裙擺,有些不太確定地問對面的人:“不好看嗎?”

陸景洵卻並不回答,而是上前兩步一把捉住溫淺的手重新將她帶回裡屋,環顧了一圈問她:“你的衣服都放在哪裡的?”

溫淺不明所以地指指屋子角落立著的梨花木雕花立櫃。

陸景洵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然後松開溫淺徑直走過去開啟櫃子翻找起來。

“陸景洵你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動我的東西啊?”雖然櫃子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但被自己喜歡的男人翻看衣物還是很令溫淺害羞的。

陸景洵扭頭看了她一眼,掀唇輕笑了一聲,片刻後從櫃子裡拿出一件紅色的披風,走到溫淺身旁給她披上,然後微微低頭給她繫著扣帶,說:“都已經深秋了出門還穿這麼點?真不怕生病?”

沒想到陸景洵繞了這麼一圈是這麼個用意,感受到陸景洵微涼的指間輕輕擦過自己的下巴,溫淺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填滿了,笑著乖巧地應道:“記下了,下次多穿一點。”

一向喜歡和自己唱反調的人今天意外地聽話,陸景洵忍不住抬手撫了撫溫淺白皙的側臉,低頭輕吻了一下她的唇,笑說到:“走吧,帶你出門轉轉。”

溫淺沒問他去哪兒,現在的陸景洵似乎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反正無論去哪裡溫淺覺得只要他陪在自己身邊就好。

兩個人並肩走到南安王府門口的時候,馬廄的小廝已經牽著淩雲候在門口了,陸景洵領先溫淺一步走過去,翻身上馬的動作一氣呵成,末了伸出手遞到溫淺面前,挑眉看著她。

溫淺也沒有矯情,知道陸景洵的意思,便將自己的手放到他手裡,陸景洵微微用力便將人帶到自己身前穩穩圈住,馬鞭一揚向臨安城外飛奔而去。

他們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剛出了城門,溫淺就能看到遠處懸在地平線上的夕陽,周圍的幾片雲朵被落日染得火紅,在一望無際的郊外平原上看去頗為壯觀。她有些欣喜地側頭去看陸景洵,說到:“陸景洵,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落日!”

可是在陸景洵眼裡,這落日的美麗哪裡比得上懷中觸手可及的人兒,他微微頷首,說:“可是我覺得你更美。”

溫淺發現,陸景洵自從和她坦白了心跡,情話說得是越來越順口,自己的道行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索性紅著臉閉了嘴,默默欣賞著眼前難得一見的美景。

不過陸景洵卻不想輕易放過溫淺,掀唇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繼續撩撥著耳朵已經開始發紅的溫淺,說:“你若是喜歡以後得了空我們可以經常出城來看,不過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陸景洵這麼一說,溫淺來了興致,充滿好奇地問到:“什麼更重要的事?”

然而陸景洵賣起了關子,並不打算現在就滿足溫淺的好奇心,所以這句話換來的只是陸景洵的一句“暫時保密”,沒有得到答案的人輕哼一聲,鼓著腮幫子不再去看身後的人。

兩人又騎馬跑了好一會兒,僅這一會兒功夫夕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以下,天幕漸漸變為深邃的暗藍色,隱隱約約能看到月亮皎潔的影子。

溫淺遠遠望見前方似乎有密集的燈火,片刻後等近了才看清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軍隊,而隊伍中每個將士手上都舉著一個火把,除了火把燃燒時輕微的聲響整個隊伍裡沒有其他的聲音,安安靜靜地似是在候著她和陸景洵。

陸景洵在一眾將士面前勒住馬停了下來,溫淺有些疑惑地扭頭去看他,用眼神詢問到:“這是怎麼了?”

看懂了溫淺眼裡的疑惑,陸景洵握住了溫淺放在身前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溫淺還愣著的時候,舉著火把的一種將士突然齊齊跪在地上,聲勢浩大地喊道:“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這些將士都是上過戰場、真刀真槍地為了家國同敵軍廝殺過的人,他們身上流淌著滾燙的熱血,此時數百上千人聚在這裡,聲音雄渾剛毅,劃破夜色傳進溫淺耳朵裡,倒是讓她覺得全身都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