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內官和大臣被屠殺,西越軍守住的防線一點點後移。

“你快走!”周胥梁將雲月從馬車裡叫出來。

雲月卻無論如何邁不動腳。

刀劍聲不絕於耳,近處有人捱了一刀。中刀的人離他們很近,有熱熱的液體噴到了雲月臉上。

她轉頭,愕然。淑妃為周胥梁擋了刀。那一刀正中她的腹部,鮮血噴湧,她身上絳紅色的裙子漸染成了黑色。

“陛下……”淑妃倒下時嘴裡喃喃喚了一聲。

周胥梁早已失了魂魄,他無暇多看她一眼。他踉蹌著撿起侍衛緊握的劍,高舉著往戰場沖去。

淑妃躺在宮女懷裡,鮮血從嘴角流下來,順著雪白的脖頸,蜿蜒流到了衣領。

她含著滿口鮮血,張口說話:“爹爹,我不是貪吃。糖人伯伯手上都是凍瘡,你看,你看吶……”

雲月愣了許久許久,臉上的血色許久沒有回來。她親眼看著淑妃斷氣,看著周胥梁淹沒在刀兵中。雲曦叫了她許久,她才回過神來。

她們上了馬,往陵關奔去。胡狄俘虜了大嶽的皇帝,也不再去追那些潰散的手下敗將。

林恪銘的副將何冰護著她二人一路走一路退,到了陵關城外,他才從馬上墜下來。他早已受了重傷,撐到此時已是極限。

何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

雲曦叫門,城樓上計程車兵再三查驗他們的身份。雲月亮出虎符,樓上的人還在猶豫。

“滾蛋!”樓上有人大吼,“給老子開門,他就是定西將軍!”

這人的聲音很耳熟。雲月想著此人如何知道她就是定西將軍。

城門開啟的剎那,一張笑得很欠揍的臉立馬鑽了出來。

“小白!你咋搞成這幅德行?”

“你怎麼……”見到章行逸,雲月免不了驚詫。

“先進城!”還未問完,他便拉著她往門裡走去。

陵關守將本有六萬,林恪銘帶走了四萬,如今只剩下兩萬。

“誰能接下這兩樣東西,我便聽他的。”幾位參將來到雲月面前,她拿出虎符和聖旨。

她剛死裡逃生,一身的狼狽,看起來又瘦小,像個叫花子。可她眼裡的鎮定和淩厲卻絕非常人所有。

“我相信林將軍。”一名將領率先開口。

其餘的參將也沒有異議。

“好。”雲月站上臺階,“既然如此,爾等皆聽我號令。”

“是!”他們齊聲回答。

“閉城門。散百姓。待援軍。”

“是!”

這幾位將領令行禁止的樣子,頗有些雲家軍的味道。雲月想,以後見到父親,怕是要跟他說起林恪銘不可。

據探子回報,西越王鎮守涼州,聯系援軍,不打算來這裡了。探子還說,除了中原派了三萬人出來,北疆和南邑至今毫無動靜。